爺的一片孝心,是這話不是,爺?”
“今兒這情爺我領了!”奕詳滿心歡喜,端了碗,將裡面的湯湯水水一下喝了個乾淨,抹抹嘴又說道:“怎麼著豁子,我聽你姐夫說,你到現在還沒成家娶老婆?”
王豁子一臉委屈回道:“那可不是怎麼著?我一個廚子,誰可憐我呀?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至今還沒嘗過女人是個什麼滋味呢,到了晚上,只能摟著枕頭蹭癢癢……”
奕詳撲哧一聲笑了,“行了,別說得那麼下做,這事兒我知道了,我讓你姐姐、姐夫幫你下心尋摸一個不就成了?咱不就長得寒磣一點嗎?俗話說,男人無醜相,再寒磣也是個男人。我可跟你說,寡婦咱不要,還必得是個年輕漂亮的黃花閨女,需要多少銀子找我說!”
聽了主子這話,王豁子立時雙膝跪倒磕了三個響頭,“爺喲,您真是我親爺爺,小人這輩子即使給您當牛做馬我都沒怨言。”邊說還邊流了淚。
阿彥濤作為今日惟一的一個新親,被安置在主桌上,奕詳的父親惠親王綿愉就坐在他身邊。他實在不想在這裡待下去,可又不敢走,生怕枝兒不謹慎露出什麼破綻,手心兒裡總捏著一把汗。他心裡悶,想喝酒,可又不敢開懷暢飲,擔心酒後失言惹出禍端。他也發現五爺今日沒來,令他感到了慶幸,否則,那瘋子王爺一旦認出此允歌非彼允歌,還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來。這時,只見老王爺綿愉又一次端起了酒杯,盯著他問道:“賢侄,欣逢大喜的日子,你怎麼有些悶悶不樂呢?莫非心中有事?”
阿彥濤忙掩飾道:“這幾天操勞過度,渾身乏力,只是感到有些疲憊罷了。”
“你們那票房近來怎麼樣了?”綿愉主動扭轉了話題,“我總覺得,‘醒世金鐸’四個字用得不好,帶著一股濃烈的火藥味兒。”
“那您覺得應該取個什麼名字才好?”
“票友走局就為彼此尋個樂子,用不著費那麼多心思,六爺府上的‘賞心悅目’就不錯。從今兒起,咱們就不是外人了,所以我要對你多說幾句,頭年端午你們的那一場逗哏,差一點兒就招了災惹了禍,都察院有好幾個御史都寫了摺子,要不是我捂著摁著,這會兒你們幾個還指不定在哪兒呢!我又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你我有這一層親家關係?話又說回來,假如你妹妹不嫁給奕詳,我又何必六個指頭撓癢癢——多這麼一道?”
從他的話語中,阿彥濤覺到了一種咄咄殺氣。
“親家哥哥,我倆給你敬酒來了!”兩個格格一前一後跑過來,站到了阿彥濤的面前。
年長的格格開口便說:“好奇怪呀,我怎麼覺得新嫂子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呢?”
一句話說得阿彥濤渾身上下驟然冒出了冷汗,結結巴巴問道:“怎麼……怎麼會呢,你,你們……指的什麼?”
年幼的格格快人快語,“比我倆在你家門口見的又漂亮了許多,好像換了一個人!而且,根本不像大病初癒的樣子,臉紅撲撲的,怎麼看怎麼招人愛。我哥可真是豔福不淺,也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
聽到這兒,阿彥濤長出了一口氣,終於把心徹底放下來,端起自己的酒杯,一仰脖倒了進去。
奕詳盼星星盼月亮,只盼得天駭客走人散。他彷彿憋著尿一般急匆匆便往洞房跑,甚至連端了一摞盤子的一名丫頭撞了他個滿懷,他也沒顧上發火。
洞房裡燃燒著成雙成對的龍鳳蠟燭,搖曳的紅焰映照著條案上方懸掛著的《合和二仙圖》,以及一左一右兩個斗方雙喜字,虛虛渺渺,盪盪悠悠,使那身置其中的人產生著一種夢境之感。
他真真切切看見,自己今日新娶的側福晉已先自躺在了床上,仄著的身子緊緊裹著緞被,只露了一個腦袋在外面,暖玉一般的臉龐朝向他,雙瞳剪水,忽閃著雨簾似的長睫毛默默地盯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心急如焚,三把兩下脫去了所有的衣褲,正要邁腿上床,不料錦被中探出的一隻白如雪藕的胳膊卻攔擋了他,“洗了嗎?”
這是他自見到這個女孩兒以來聽到她說出的唯一一句話,嚶嚀悅耳的話語雖然簡單,不知怎麼,卻覺到其中暗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這時他才想起自己忙碌周旋一整天,早已汗臭了的身子還不曾擦洗。見地當央早有下人提前預備下了浴盆,遂站到裡面用毛巾匆匆草草揩拭了一遍,等不得將身體擦乾,便趿拉了鞋再次來到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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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蟲兒第十章(5)
這一回,從被子裡伸出的換了一隻光腳,直抵在了他的胸前,“漱口了嗎?”只比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