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怎麼想。”皇帝轉過身;眉眼幽深。
“為什麼你不想。。。。。。?”心裡的毛線快把她纏得窒息,她澀聲問。
“因為朕厭惡你,這也不假。”皇帝淡淡道。
璇璣突然記起初進麒園,她求他救小狼的時候問,你就沒有小時候,沒有需要人保護的時候嗎?
他說,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朕沒有。
那是第一次她聽到他語氣裡的輕蔑和憎惡,那時她便有一種感覺,那才是這個男人對她的情緒。
現在他說,朕厭惡你,這也不假。。。。。。
面具千個,這果真才是他對她的感覺,這樣的不堪。
“我有讓你這樣討厭的地方嗎?”她問得有些艱難,“為什麼?”
皇帝眸色如晦,“你的性子隨時會把自己弄死。”
他說得很對,她確實不適合在這裡生存,他一次次救她,很厭煩吧。
璇璣愣住,苦笑,“那你當初為何還要把我冊立為你的妃子?我不在這宮裡豈不更好?”
皇帝負手而立,凝目看著湖心,很久才道:“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也並非你我能決定。”
話音一落,他便待離開。這一次,腳步還是頓住,男子眉輕皺,鳳眸揚落在環在他腰間女人的手臂上。
秋螢殿的屈~辱。。。。。。她明明恨他的,或者該說,她該恨他的,可是現在她只有疼。
只是,如果說,他曾為她動怒,那起碼她在他心中,還有個印痕。卻原來,統統都是假的,他對她從頭至尾,只有這份厭惡是真。
這下他更加討厭了吧。璇璣的目光也零零落在緊抱在他腰間自己的手上。她這是做什麼?不嫌不顧廉恥嗎?
緊貼的身體,卻不暖。
“我不知道那些我能知道的,但我。。。。。。”
“問吧。”皇帝突然輕聲道。
“璇璣對你有過什麼恩惠?”
“很多年前,年家小姐曾對一個小孩有過一飯之恩。”
“一飯之恩?”
“那小孩已經餓了三個日夜,沒有那點施捨,他活不過那個雪夜。你不必去想,十歲那年,你得過一場大病,之前發生的事早已沒有了記憶。”
他說璇璣對他有恩,那孩子會是他?可他是皇子,為什麼會流落民間,又在年府出現?
她想再問,他卻已冷冷打斷了她,“到此為止吧。”
“那小狼呢?為什麼那樣對它?”
她的手被摔開。
“年璇璣,沒有什麼是天生的,不因為它是雪狼,傳說中的王,擁護它的就理應為它斃命。”
想起那匹狼屍,璇璣心下一片惻然。
皇帝冷笑,“這是人界,這小牲獸甚至還沒有長成的力量,憑什麼去招惹人,不識忍斂,這樣不該死嗎?”
這個男人說得殘酷,她卻無可反駁他給了小狼殘忍的教訓,終於還是出手救了它。。。。。。
衣袂輕動,他已在丈遠。淚水滿眼。那原來,他們這些天所有的交集都是因為曾經的璇璣嗎?有些情景在腦裡閃過。
——你就沒有小時候,沒有需要人保護的時候嗎?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朕沒有。
——年家小姐曾對一個小孩有過一飯之恩。
——你的國庫沒錢了嗎?
那頓沒有一起完成的晚膳,那兩盤青菜還是青菜豆腐還是豆腐。。。。。。他的曾經,是不是也很苦過?
也許,到此刻,她才有點懂這個男人。
“龍非離,我只問最後一個問題,好不好?”
明黃的身影沒有動。
“為什麼那兩晚你要過來我這邊睡?”
其實,這不是一個好問題。答案千百,絕不會是那個她最希冀的。
“不為什麼。”
他的聲音冷漠。
“嗯。”她麻木地點點頭,突然身邊一聲微響,那揮動的聲音——她吃驚,那是什麼?
半空中,飛翔而過的雪白的小影,那白裡微微泛著藍光的翅膀。。。。。。
“小狼?”她驚呆住。
潔白如雪的獸卻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叫喚,“嗖”的一聲,劃過柳枝,振翅飛進麒園。空中,翻卷著細小的羽毛。
深深凝了龍非離一眼,璇璣沒再多想,跑進了麒園。
晦澀的心情微微激盪起來——會飛的狼。。。。。。它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