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
一個是太后,一個是皇上。
都至高無上,都誰也動不了誰。
這樣總比懷疑僅僅是一個臣子身份的鳳影墨強。
戒坊的暗道被封,來去全得走大門,變換身份就不得不改在了棺材鋪。
等她換好女裝,回到鳳府,已是下午。
鳳影墨正坐在院子裡的石桌前,一手執黑,一手執白,自己跟自己下著棋。
冬日午後的陽光慵懶地照在他的身上,讓他俊美中平添了一份超凡脫俗的仙味兒。
當然,夜離也看到了一份落寞寂寥。
自我對弈的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微抿了唇,她拾步走了過去。
許是下得太過投入,夜離一直走到他面前,他才發現。
抬眸看了她一眼,將手中白子落於棋盤中的一處,閒閒開口:“忙完了?”
“嗯。”
“午膳用了嗎?”
“用過了。”
夜離走到他的對面坐下來,“若是不嫌棄的話,我陪你下一盤吧。”
鳳影墨的手一頓,抬眸看向她:“你會?”
夜離笑笑。
她何止是會,曾經,她大哥,她父親,她妹妹,全部都不是她的對手。
只是已經幾年沒下了。
“會一點點。”
她伸手開始撿棋子。
見她撿的是黑子,鳳影墨便也開始撿白子。
“你先!”
以前在鍾家,不僅習慣了讓別人兩三子,更習慣了讓別人先,雖幾年未下,當熟悉的棋子入手,她還是脫口而出了當初的習慣。
“你是女人,自是你先!”
夜離眼簾輕顫,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微微失態,苦澀地彎了彎唇,也不跟他扭捏,執起一粒黑子,落入棋盤中。
“哦?”鳳影墨當即就眉尖一挑,看向她,“與眾不同,有點意思。”
夜離沒有吭聲
。
他落下,她再落下。
兩人便這樣下了起來。
不消一會兒,黑黑白白就在兩人之間擺了滿盤。
戰局如火如荼、難捨難分。
“你確定落在此處?”鳳影墨指著夜離剛剛落下的一子,抬眼問向夜離。
“是,落子無悔!”
“當真?”
“嗯哼!”夜離篤定點頭。
“哈哈,”鳳影墨手中白子“啪”的一聲落於棋盤中一處,“那麼,這些就是我的了。”
一邊說,一邊得意地收著她的黑子。
夜離也不急,待他收完,也學著他的樣子,將手中白子“啪”的一聲落於另一處,然後“哈哈”一聲,“那麼,這些更多的就是我的了。”
男人有些震驚地看著她。
夜離得意地朝他晃了晃手中豐收的果實。
那一刻,她似乎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鍾家,回到了跟大哥下棋的日子。
她就是經常用這種小聰明,先以小利誘。惑一下對方,然後自己坐收大利。
男人鳳眸凝落在她的臉上,許久都沒有移開。
她不知道,他震驚的不是她的棋藝,而是她第一次真正笑開的眉眼。
許多年以後,他都記得這樣一個午後,有這樣一個女子,在他面前,笑靨如花,比當時頭頂冬日的暖陽還要燦爛。
見男人一雙眸子緊緊攝住自己,夜離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過,連忙斂了笑容,朝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該你了!”
與此同時,耳根竟有些微微發起熱來。
所幸,在她的提醒下,男人便收了目光,繼續。
“若不是知道你是廊縣的農家出身,我還真以為你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呢,會跳人間一絕的燈傘舞,能下得一手讓男人都汗顏的好棋……”
男人隨口一說,夜離卻是聽得心口一撞。
果然是過了。
“下棋而已,為何非要大戶人家才可以?我在棺材鋪裡閒來無事,學的東西多著呢。”
這個男人果然心思細膩。
不過,有些時候,她還真得感謝他的心細如塵。
例如上次耳洞的問題,若非他無意說起,她都忘了霓靈的耳洞問題。
又譬如這次,他這樣一說了,她自然就會收斂,當然,也不會再去跟別人下了,他會懷疑,別人自然也會懷疑,她不想引起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