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走路方便嗎?”目光落在那曳在地上的一大截袍角上,鳳影墨忽然開口。
瀑布一般傾下下來的髮絲上還沾染著夜的薄霧,他知道,她外出了。
夜離怔了怔,不意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她這樣當然不方便,袍子那麼長,她一路都是將袍角捲起來的。
當時出門的時候,考慮到時間緊迫,來不及換,而且換了回來以後還得再換回來,所以乾脆就著了這一身出了門,反正只是去鍾家老宅,又不是去見什麼人。
當然,她不能讓他知道她是去的那裡。
“我回了一趟棺材鋪。曾經偶得了一本醫書,一直丟在棺材鋪裡沒看,今日在棺材鋪無意翻了翻……我得根本不是什麼‘陰盛’吧?”
避重就輕地說了一下自己的行蹤,夜離直接開門見山問重點。
視線從夜離的袍角上移開,他徐徐抬眼,再次輕凝眸光朝她看過來:“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我得的根本不是什麼陰盛,只不過是被你用藥所致。那一粒你說是避子藥的藥丸便是,雖被我嘔出,可你早已做了雙全準備,在我的茶水裡投了另一粒,我服下該藥以後,才出現了跟陰盛一樣的症狀。我說的對嗎?”
夜離一瞬不瞬望進男人的眼,口氣跟她的目光一樣灼灼。
“我為何要這樣做?”睨著她的反應,鳳影墨淡聲開口。
“因為,第一,陰盛的反應極其激烈,不僅腹痛、全身疼痛,還有脈搏都是非常強烈,這一點正好可以將我本身體內中毒和中蠱的脈象掩蓋掉,讓人看不出我身上的毒和蠱。第二,因為你想要弄到皇上的血,而陰盛的解藥藥引正好是龍血。”
鳳影墨沒有吭聲,只微微抿起了唇。
“當然,你要皇上血的原因,並不是真的因為他是真龍天子,他的血是龍血,畢竟那些只是傳說,陰盛這種病症到底存不存在,根本無人知曉。你想要他的血,只是因為他被赤蛇咬過,而要解我體內的蠱毒和蛇毒生成的那種毒,需要的就是被同條赤蛇咬過的人的血,因為冰火纏的蠱在女子身上屬陰,所以,需要的,不僅是要被同條赤蛇咬過,還必須是男人的血。對嗎?”
今夜她去了鍾家老宅,前門早已被封條所封,她是從後院潛入。
老宅早已破敗,她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就在她準備折返之時,不小心碰到了當年她母親房裡的一個燈座,那竟是一個機關,機關開,結滿灰塵的桌子底下出現一個暗格,裡面放著所有她母親當年培植各種蠱蟲的記錄,包括冰火纏。
其中有一段這樣的記載,若身中冰火纏,又遭遇它毒,譬如蜈蚣毒,蠱毒加蜈蚣毒會變成另外一種毒,解此毒的唯一方法是以另一個曾身中過蜈蚣毒的異性的血入藥。
鳳影墨沉默。
“你做什麼不跟我說實情?而要如此大費周章?”
風過衣袂,夜離長髮飄飄。
夜風中,鳳影墨輕笑了一聲。
“大費周章?你的意思是隻要跟你說了實情,你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取到他的血,對嗎?”
明明是笑著的,可夜離卻聽到了話語中的寒氣,騰騰逼人。
這次輪到夜離沒有吭聲。
她的確認為要想取陌千羽的血,方法有很多種,雖不是他口中的輕而易舉,卻也完全沒必要如此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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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沉默,深深刺痛了鳳影墨的眼睛。
他再次冷笑了一聲。
他又何嘗不知道,要弄到陌千羽的血,可以用其他的方法。
他又何嘗沒有用過其他的方法。
今日在宮裡,他故意說這個女人會跳燈傘舞,不就是想要將陌千羽引至司舞房。
在宮人們掛燈傘的時候,那個失控的燈傘便是他的人故意而為,那樣砸下絕對不會致命,卻完全可以讓陌千羽受點皮外傷,出點血。
可是關鍵時刻,這個偉大的女人又再次奮不顧身地衝了上去。
他的計劃不得不緊急停止。
當然,此法作廢,他也可以再用其他的方法。
特別是對他這樣一個一直在陌千羽身邊的人,想要不經意間讓他出點血,的確不是難事。
可是,他卻不想再用了。
他選擇了一個最冒險、最極端的方法。
不管他做出這個選擇的出發點是什麼,他以為,至少她應該是感激他的,畢竟,他救了她,就算不感激,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