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薄的陽光從枝椏的縫隙間漏下來,令人覺得時光靜好,萬物鮮活。
但我們不敢大意,三個人邁著小心謹慎的步調,相互間緊靠的,話也不敢說,生怕驚擾了山林的清靜,一列縱隊地往長生山林的另一端走去。我們都清楚,在這片樹林裡,貌似萬物美好,卻很有可能已經危機四伏。
不過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穿過長生山林的這段路,我們走得出奇的平靜。我們一直緊繃著心絃,尚在提心吊膽之際,眼前忽然豁然開朗,陽光瀰漫,不經意間竟已走出樹林,來到了山林的另一端。
眼前是一片青綠色的草甸,傾斜的坡度自腳底往上延伸,仰頭就可以眺見長生山巔高高在上,透著一種不可一世的氣魄。
不遠處的草叢裡,露出一排圓木的端頭,延伸開去,一眼望不到頭,不知有多少口。
這些就是長生山的棺材,這些就是我們冒險來此的目的。
這一切來得太順利太迅速,我們都有點回不過神來,隔了幾秒才相互擊掌相慶。
棺材歷來被視作晦氣的東西,大抵中國人見著這東西,都儘可能避而遠之,相信每個人路過墳地,也都會盡量繞開。可我們見到這一群棺材卻很興奮。我想見著棺材也能高興起來的人,除了瘋子、棺材鋪老闆和盜墓賊之流,大抵也沒幾個了。
“現在就動手嗎?”積極顯很激動,不光是他,我和張梅也從來沒有撬過棺材,這是人生的第一次,當然,我也希望是最後一次。
我想想說:“這東西到底晦氣,咱們還是拜拜吧。”
於是我們在草地上跪了下來,面向長生山的棺材群,伏地深深地拜了下去。
“選個最大的動手。”積極站起來,看著我。
“也行,棺材大,裡面的蚯蚓肯定不會少。”我的目光射向了身前的一口口圓木。
積極順著棺材群小跑,挑選著最合適的棺材。他的興奮顯露無遺。我忍不住罵他:“你挑老婆啊?用得著這麼激動?”他回頭說:“你懂個屁,棺材裡說不定還有值錢的東西,我是第一次開棺材,可不能折本!”我明白他說的是陪葬品。但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古村落裡,外面的物事流不進來,而這些棺材又全都這麼簡陋,多半也不會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我想起上一次他偷拿了一枚十權戒指,害得我們險些丟了性命,他也差點斷送了命根子,這次說什麼也要阻止他:“狗日的少來,你那玩意兒還想不想要了,真想斷子絕孫?”他被我抓住胳膊,甩了一下沒甩開:“好好好,我開個玩笑還不行嗎?”他這話說得漫不經心。
這群棺材暴露在野外,這麼些年月遭受日曬雨淋,全都腐朽得不成樣子,有些甚至裂開來,可以看見裡頭黑糊糊的淤泥。
我們挑了兩分鐘,選定了一口棺材,雖說未必最大,但至少在我看過的十幾口裡算是最粗壯的。我們不敢有絲毫拖延,否則又得在這裡過夜,可就丟大了。
我拿起斧子,小心翼翼地砍斫棺材的邊角,想把棺材蓋搗松,然後掀開。可十幾斧子下去,還是沒見效。看來這口圓木的年齡不長,尚還有些堅挺。
“讓我來,讓我來!”積極不耐煩了,從我的手裡奪過斧子,掄起來就砸向棺材蓋的正中。
我一驚,剛想阻止,就聽見喀啦一聲。
這些棺材畢竟經過千萬日的風吹雨浸,質地已有些酥脆,即便尚且堅挺,可哪裡經得起積極這用盡全力的一砸?
我罵了一句,一把推開他,搶到棺材前,只見棺蓋從中破開,裂成了兩半。我趕緊朝棺材合了合十,目光卻一下子射進棺材內裡,只見裡面黑乎乎的,沒有看見骸骨,連半根骨頭也沒看見。
我愣了愣,小心翼翼地把鐵鍬伸進去,鏟了一些淤泥出來,攤開在草地上。淤泥裡沒有任何東西,既沒有骨頭渣子,也沒有隊長需要的腐骨蚯蚓。
“怎麼會沒有骨頭?”張梅湊上來看了一眼,她似乎對棺材裡沒有骸骨這件事更感興趣。
我又鏟了一塊泥,還是什麼也沒有:“換一口棺材試試。”
積極掄起斧子,砸開了旁邊的一口圓棺。這一回我沒心情再阻攔他,我也沒再合十拜什麼,直接往棺材裡瞧,一如剛才,空空蕩蕩,沒有骸骨。鏟了淤泥,也沒有腐骨蚯蚓。
我發現事情有點玄妙起來,棺材裡沒有骸骨,這的確是件嚴重的事。我又叫積極接連砸開了四口圓棺,無一例外,裡面都空無一物。積極還要砸下一口,我失望地說:“算了吧,省點力氣。”張梅自言自語地問:“這棺蓋沒有開啟過啊,裡面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