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自然也傳到了懷王府,司徒璟正在裡間換衣服,袁妙惠走進來,立在身側,微微彎下腰給他扣玉帶。
自從他離家歸來後,兩人甚少交流,一語不合便隨之沉默,他不願說話,她也不說,像今日主動來與他整理衣服,已極是少見了。司徒璟低頭瞧著她如青蔥般的手指,心想定是為父皇病倒一事而來。
又不知在圖謀什麼。
袁妙惠扣了幾回方才扣好,一邊詢問道:“聽說父皇鮮少得病?”
“是,我印象裡,大概是六年前了,父皇自幼習武,比起尋常人,身體算是強健的。”
袁妙惠道:“可人老了,便算習武又有什麼用?此番去,你得好好儘儘孝心才行呢。”
司徒璟冷笑一聲。
果然如此。
袁妙惠抬頭朝他看去,只見他嘴角微挑,說不出的不屑,只覺刺痛,收回手道:“我也是為王爺著想……”
他打斷她:“為我著想還是為你著想?”瞧著近在咫尺的容顏,他臉色更為冷淡,“今日你既然來此,我不妨與你說清楚……”他上前幾步,將袁妙惠逼得後背貼在牆壁,才緩緩道,“本王這輩子許是娶錯了人,雖然喜歡你,捧在手裡怕摔了,放在嘴裡怕化了,千方百計的討你歡心,可到頭來終究比不上那滔天的權勢。”他捏住她下頜,瞧著那滿溢風情的雙眼,“這個我不能給你,如今七弟已經成為太子,我斷不會與他去搶,我這輩子註定只會是個王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你若是嫌棄,哪日我必會向父皇請求,許你離開我,你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吧!”
袁妙惠眼眸一下子瞪大:“王爺,您在說什麼?”
“以你的聰明,不會聽不明白。”司徒璟放開手,淡淡道,“你好好想一想再答覆本王,對你來說,應是不難。”
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無法相信,這話有一日會從司徒璟的口裡說出來,她渾身一個激靈,此前只對司徒璟失望,而現在,竟莫名的覺得恐慌,然而就在之前,她還想過,嫁入皇家不能和離,可現在,他竟準備這麼做。
有時候,自己想是一回事,可別人主動提又是一回事兒。
這對袁妙惠是極大的打擊。
她一下抓住司徒璟的衣袖:“你說過不會負我,現在竟是要休了我嗎?”
“別說得這麼難聽,只是和離罷了。”司徒璟看著她,“你不是不滿意我嗎,而我也不會變成你希望的樣子,那麼,何必再互相折磨下去。”他拉開她的手,輕聲道,“既然當初並不喜歡我,何必那日要讓我遇見你呢?”
只是喜歡他身上王爺的光耀吧?
而有一天,當那光芒褪去的時候,他對她的意義就不復存在了。
他戴上紫金冠,最後看一眼她:“你最好想個清楚。”
門在身後關上。
袁妙惠立在那裡,許久都不能動彈一下。
乾清宮,鴉雀無聲。
梁太醫將將給司徒恆成行了針灸,出來時,韋氏上前詢問:“皇上身體如何了?”
“稍許清明瞭些,只還需要歇息。”梁太醫嘆口氣,“皇上日理萬機掛心朝政,其實這年紀,委實有些受不得,這段時間該當緩下來了,請娘娘勸一勸皇上,手頭事暫時放下為好。”
韋氏點點頭,使人送梁太醫出去,又進了內殿相看。
司徒修與幾位王爺王妃,這才能進去一起探望。
病榻上的男人好似一下子憔悴了,眉眼間青黑氣甚重,司徒修有些奇怪,因上輩子司徒恆成沒有那麼快就生病,只梁太醫是他最信任的太醫,想來不會看錯,難道是因司徒弦月?聽聞她離開了京都。
這也是個變數。
他正滿腹疑惑時,司徒恆成弱聲與他道:“修兒,這幾日,由你監國,如遇到沒有把握的事情,詢問幾位重臣……”他好似很疲累,又瞧了一眼幾位王爺,“好好輔助修兒。”
眾人應是。
見他沒有多少力氣說話,怕打攪,又紛紛告退。
韋氏最後一個出來,看著虛弱的丈夫,又瞧見四處的護衛,她駐足片刻方才離開。
六月的天悶熱,在宮中行走,便是有傘打著,也忍不住微微出汗,可薛季蘭卻緊緊握住司徒熠的手,待到上了馬車,她輕聲道:“父皇這一病,看起來甚為嚴重,也不知還能不能好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