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走進了民房。
小房裡擺了一張木桌,桌上點著一盞小燈,昏暗的燈光照著兩隻裝滿了蘑菇湯和饅頭的碗。阿媽妮叫父親和姑娘坐下來吃。姑娘拿起一個饅頭笑眯眯地塞到父親手裡,阿媽妮也把湯遞給父親。面對阿媽妮和朝鮮姑娘的熱情,父親有些誠惶誠恐,急急忙忙吃了一個饅頭,喝了一碗湯,便起身準備離開民房,可阿媽妮卻拉著他的手讓他重新坐下來。
阿媽妮起身走出了民房,父親想,她可能是去拿什麼東西,於是靜靜地坐著等待。等了一會兒,父親見她還沒進來,便再次起身欲走,沒想到朝鮮姑娘在背後一把將他摟住,他扳開她的手,轉過身來,見她流淚了。
正在這個時候,胡新文帶著陸營長和兩個志願軍戰士,還有李翻譯走了進來。陸營長看到朝鮮姑娘在流淚,便聲色俱厲地命令胡新文和兩個戰士將父親扭住。陸營長走到朝鮮姑娘身邊向她道歉:“對不起,姑娘,田樹茂違反志願軍紀律,回去後,我們一定嚴肅處理。”站在旁邊的李翻譯向姑娘作了翻譯。
姑娘立即回答:“不!他是好人,你們不能處分他!是阿媽妮讓我請他來的,阿媽妮煮了蘑菇湯,叫他一起來喝。”李翻譯又翻譯給陸營長聽。陸營長搖搖頭,不再說什麼,手一揮,怒氣衝衝地和兩個戰士押著父親走出了溪邊的小民房。
陸營長他們押著父親走出小民房不遠,便碰上阿媽妮從外面回來。她手裡拿著一包東西,見父親被兩個志願軍戰士扭著胳膊,似乎明白了怎麼回事,連忙向陸營長解釋:“你們不要處分他,要處分就處分我吧!是我讓請他來喝蘑菇湯的。”
李翻譯把阿媽妮的話翻譯給陸營長聽,陸營長點點頭說:“阿媽妮,我們志願軍有嚴明的紀律,一個人是不可以單獨跑出來的,特別是不能單獨和姑娘在一起。”說完,陸營長將手一揮,與兩名志願軍戰士押著父親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父親被押走後,阿媽妮和姑娘悄悄地來到了志願軍駐地。
父親關在一間雜房,陸營長開始大聲斥訓父親:“你身為一個志願軍幹部,卻做出這種有損志願軍形象的事!你這是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師部首長剛剛表揚了你,你就得意忘形起來,我看你是菜園裡的土地老公,只能打倒不能扶起!”陸營長停了停,在房子裡踱來踱去,“要不是阿媽妮和那姑娘主動承擔責任,這件事就是黃泥巴掉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啦!”陸營長火氣很大,眼睛看著門外,大聲喊道:“來人!給我拉出去,捆到外面的樹上,怎麼處分,明天看大家的意見!”胡新文和兩個戰士衝進來把父親推出來綁在屋前的一棵松樹上。
夜空月明星稀,靜靜的夜晚除了遠處傳來稀稀落落的炮聲之外,四野只聞蟋蟀鳴叫。綁在松樹上的父親抬頭望著天空,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半夜時分,看守父親的胡新文坐在地上綣縮一團,低著頭打盹了。父親看到兩個黑影從民房後面出來,正要叫喊,黑影卻立即向他招手。父親定睛一看,見是阿媽妮和朝鮮姑娘,心裡一陣緊張。
阿媽妮和姑娘悄悄地走到松樹旁,給父親鬆了綁。父親頓時心生一計,打著手勢示意她倆先走,並指著前面的山彎口,叫她倆在那裡等候。阿媽妮和姑娘點點頭,先走了。
父親輕輕地喚醒胡新文,拉著他走到陸營長的房間外面喊了一聲“報告”。
睡在地上輾轉難眠的陸營長聽到外面有人喊報告,馬上翻身爬起來回答:“進來!”父親和胡新文走進了房間。陸營長見是他倆,驚訝地問:“怎麼回事?!”
“營長,那個阿媽妮和姑娘趁胡新文打盹,偷偷地給我鬆了綁,叫我跟著她們走。麻煩你去對付一下。”
陸營長板著臉孔問:“她們現在哪裡?”
父親回答:“在前面的山彎口。”
陸營長點點頭,沉著臉說:“其實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但碰到這種事,你有口也說不清。處分你的事暫時放著,我們先請李翻譯去說服這個朝鮮女人。”
陸營長從隔壁叫醒李翻譯,一起往前面的山彎口走去。走到半途,陸營長覺得幾個人一起去不妥,便讓李翻譯一人去跟她母女交談。
不知道李翻譯跟她們說了些什麼話,從此朝鮮姑娘再也沒來找過父親。
父親與朝鮮姑娘“私通”的事還是在全營作了通報批評,為了“殺一儆百”,陸營長撤消了父親的參謀職務。
誰也沒想到,幾天後二營又發生了一件*韻事。長得高大英俊的二連長曾東亮和指導員帶著幾個戰士上山挖野菜,結果大家都走散了。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