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一會兒不要求我。”他看著前面她緩步慢行的樣子，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誰求你誰是小狗！”
“好吧……”
靳霆也不再說話，兩人就這樣靜靜往前走著，保持著一定的步調，她在前，他在後，慢慢地轉過一個又一個的彎，走過一家又一家打烊了的小店……
頭上的月亮正圓，在小巷的牆壁上投下斑駁光影，路燈好像沉睡的人，用懶懶的眼睛看著他們。
偶爾有流浪狗或者流浪貓一下子掠過，用無辜的眼睛看一眼初雪，又急急跑走了。
這樣走著，也挺美好……
初雪突然有了一種願望，要是這條路永遠都不結束，似乎也不錯。
沒有工作，沒有勾心鬥角，沒有怨恨，沒有相互折磨，就這樣走著，走著……
她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一陣悅耳的口哨聲。
竟然是靳霆在吹口哨！
那說不上是什麼歌曲，只是調子非常好聽，帶著一些異域的旋律，明亮中又夾雜著一絲纏綿的味道，節奏輕快，讓人不由得聽著聽著就入了神。
彷彿枝頭的雲雀在跳躍。
突然口哨聲在最美麗高亢的一瞬間停了下來，她還沒聽夠，忍不住開口道：“喂……”
“恩？什麼？”他的聲音帶笑在身後響起。
“我說你能不能繼續吹……”
“吹什麼？”
“吹口哨……”她繼續往前走著，也不回頭看他，但是知道他就跟在後面三步的距離，這種感覺真的……很難描述。
“口哨？我剛才可沒有吹口哨。”
“騙人！那是誰在吹口哨？”
“我不知道啊，我沒有聽見口哨聲。”靳霆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任何波動，“你聽見了嗎？”
初雪一愣：“不是吧……明明剛才有人吹口哨啊……很好聽，感覺是一首外國歌。”
“那你一定是幻聽，或者撞鬼了。”靳霆說得很認真。
“呸！就你烏鴉嘴！我都跟你在一起，撞什麼鬼？我可是唯物主義者，才不相信這些！”
“那也說不定啊，說不定跟你在一起的我也不是人哦……你看，現在是下半夜了，正是傳說中百鬼夜行的時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
“你確定要聽？”
“你說啊，我膽子很大的，快說！”初雪的心已經砰砰跳，嘴上卻還嘴硬得很。
“啊，就是說一個女人跟她男朋友半夜約會，走在小巷裡，她牽著他的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起走過一條沒有路燈的小巷，一開始兩人還說說笑笑，覺得挺浪漫，可是小巷怎麼走，好像都沒有盡頭一樣……”
隨著靳霆的聲音，前面果然出現了一條沒有路燈的小巷！
初雪臉色微變……這，這也太巧了吧！
但此刻也不能後退，後退一定會被他嘲笑的，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靳霆唇角帶著淡淡笑意，繼續往下說：“這條巷子呢，就跟我們現在走的這條很像，漆黑的，看不到一絲亮光，連男朋友的臉都看不清楚。女人越來越怕，就聽見男朋友在吹口哨，DIDIDIDA……DIDIDIDA……她稍微安心了些，緊緊地抓住他的手，終於，看到了前面有亮光，她高興極了……對他說，我們到了……可男人卻不說話，只是繼續吹口哨……”
“……“初雪越聽越恐怖。
“到小巷口的時候，女人一回頭，正好月光照在他臉上，她這才發現，他的臉上是一片空白的，沒有眼睛鼻子耳朵……只有一張嘴，一張一合，在吹口哨……DIDIDIDA……而鮮血，從他嘴裡流下來，流下來……一直流到她的手背上……”
話音未落，他就一大步跨在她身後，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初雪一聲尖叫，用力地想要甩開他的手，就好像他的臉上真的瞬間沒有了眼睛鼻子耳朵一般，她臉色蒼白，一身冷汗……
他死死拽住她的手，聲音柔軟：“好啦，好啦，那只是一個鬼故事，不是我……不信，你仔細摸摸？”
初雪半晌才驚魂甫定，手心一片冷汗，感覺到靳霆的眼睫毛，在她手心閃閃的，他高高的，挺直的鼻樑，他線條堅毅，但十分柔軟的嘴唇，那麼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