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宋墨覺得委屈,就替宋墨抱不平,也就越發地睡不著了。
她索性披衣坐了起來。
值夜的素心向來心細,聽到動靜,也跟著坐了起來。
“夫人,要不要我移盞燈過來?”
帷帳內,只在小杌子上點了盞小小的八角宮燈。
“不用了。”竇昭有些怏然地道,“我就是睡不著,起來坐會兒。”
素心“嗯”了一聲,給竇昭倒了盅茶。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聲。
兩人俱是一愣,竇昭更是吩咐素心:“你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素心應聲而去。
喧譁聲卻越來越大,隱隱夾雜著女子的哭喊聲。
竇昭不由皺眉。
素心折了回來:“夫人,前面的馬棚走水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
竇昭正好睡不著,趿了鞋,道:“看看去!”
素心應聲,陪著竇昭出了正房。
火勢很猛,燒亮了半邊天,男子的吼叫,女人的哭泣,紛亂嘈雜迎面撲來,站在正房的廡廊下,都可以感覺到前院的慌亂無序。
頤志堂正院的人都被驚醒了,丫鬟婆子們紛紛披衣出來觀望,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議論著。
見竇昭出來,都曲膝行禮,滿臉的不安。
竇昭抬頭望了望天,又感覺了一下風向,對眾人道:“我們在北方,今天刮的是北風,大火不可能燒過來。就算萬一風向變了,頤志堂沒有房舍和前院相連,我們也有足夠救火的時間。”她吩咐素心:“你去問問嚴先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有沒有人受傷或是不見了?國公府走火,是大事,有沒有報了順天府?順天府的人什麼時候能來?”又吩咐素蘭,“你去跟武夷說一聲,讓他把正院的小廝都叫到一塊兒。在大門口守著,一旦變了風向,火勢蔓延開來,立刻就來稟我。”又指了幾個粗使婆子,讓一個精明外露的媳婦子領著:“你們去看看牆角那些蓄水的缸是否滿著?若是滿著的,你們都就地等候吩咐,幫著武夷他們打水。若是缸裡的水沒滿,你們現在就去提水,把水蓄滿。”
頤志堂的正院有小廚房。
說的是小廚房。那裡的七星灶、柴房、井都一一俱全。
“至於其他的人,”竇昭喊了甘露和素絹,“你們各領一半的人回屋歇著,需要的時候,就出來幫著滅火。”
大家見她神色鎮定從容。考慮周到,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都不禁心中大定,照著她的吩咐開始行事。
竇昭就站在廡廊下觀察著火勢。
那個精明外露的媳婦子就搬了張太師椅過來,殷勤地道:“夫人,您歇會。有素心、素蘭兩位姐姐領著我們,不會有什麼事的!”
竇昭見她頗為機靈。問她:“你怎麼稱呼?”
那婦人忙道:“奴婢家的男人叫盧義,公公曾在安梁的田莊做過莊頭,奴婢家的男人進府後,曾幫著世子爺趕過車。如今在京都的雜貨鋪子上當值。”
安梁的田莊,是蔣夫人的陪嫁。
難怪這婦人能被安排在上房當值。
竇昭微微點頭。
火勢越燒越大,馬棚旁下人居住的東群房也燒了起來。
好在風向一直沒有變。
素心匆匆趕了回來:“夫人,嚴先生說。現在還不清楚馬棚為什麼會走火,火勢還很大。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受傷。但已派人去報了順天府,但順天府的大牢今天晚上也出了事,好像是有人劫獄,恐怕一時半會兒抽不出人手來救火,陶先生已拿了國公爺的拜帖去了五城兵馬司,那邊應該很快就會有人過來幫著救火了。”又道,“如今嚴先生領著夏護衛等人去幫著救火了——陶先生主張開了垂花門,讓護衛從後花園的湖裡挑水;嚴先生不同意開垂花門,主張把東群房那邊的廂房拆掉兩間。結果常護衛領著國公府那邊的護衛在挑水,嚴先生領著我們的人在拆廂房。”
不管是嚴先生還是陶先生,都沒有想到讓宋翰出面。
竇昭覺得有些奇怪。
大火還在熊熊地燃燒,空氣中到處瀰漫著煙火的氣味,呼救聲、叫喊聲時隱時現,大家神色凜然,在這麼嚴肅的場合,竇昭想到英國公府和頤志堂的涇渭分明,不由撲哧一聲笑。
不知道宋宜春看到了這滿院的狼藉,會怎麼想?
素心和盧義家的面面相覷。
竇昭忙道:“沒什麼,我就是想到了嚴先生和陶先生……更贊成嚴先生的主意。盧義家的,你忙你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