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竇昭這樣只住短短三日的,非常之少。好在竇世英覺得女兒既然嫁給了別人家做媳婦,自然是要以夫家為重。並不以為忤,笑道:“住兩、三天就住兩、三天,到時候讓硯堂來接你。”
宋墨忙起身應“是”。眼角眉梢都帶著幾分歡喜。
竇世英看著呵呵地笑。
恐怕是女婿想讓女兒早點回去吧!
他看宋墨的眼神越發的溫和了。和宋墨說起他的差事來:“你年紀小,不免會有人不服氣。但千萬不可為人倨傲,要知道,那些陳年的老吏是最不好惹的,他們多半經驗足,又精通錢糧之道,甚至是和戶部、兵部的那些胥吏都有私交。他們有時候成事不足,可若是要使起絆子來,那可是一使一個準。你以後的路還長著,千萬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要謙遜謹慎,寬和大度,學會以柔克剛……”
竇昭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來。
宋墨這傢伙不收拾別人就不錯了,別人想收拾他?通常都是秋後的蚱蜢,沒幾個能蹦躂得長的。而且父親的這些話全是教人謙和忍讓的,若真是照著他的話做,恐怕宋墨要被人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不過,宋墨平時待人接物都七情六慾全不上臉,現在有必要在父親面前流露出這樣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嗎?
這傢伙,也太能裝了!
宋墨卻一副乖乖受教的樣子,認認真真地聽著,不住地點頭稱“是”,彷彿竇世英說的話全是金科玉律,讓竇世英在這個正三品的女婿面前越說越起勁,越說越興奮。
高升在門口探了探腦袋。
竇昭忙道:“高管事有什麼事?”打斷了竇世英的嘮叨。
高升窘然,連聲道:“沒事,沒事。”
竇世英卻是臉色一沉。
竇昭辦宴請,竇明沒去,說是要回孃家住對月,卻事後連個解釋也沒給竇昭;後來竇明辦宴請,竇昭雖然說禮到人不到做得不對,可她的話也有道理。
兩姐妹各打五十大板。
所以這次他特意讓高升親自去請竇明,讓竇明必須到,還讓高升帶話給竇明:“從前的事誰也不要提了,從今天起,兩姐妹親親熱熱,要像一家人。”
而此時見了高升的樣子,竇世英哪裡還不明白。
竇明竟然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根本不放在心上。
可當著竇昭的面,他若是細問,兩姐妹的關係豈不是要更糟糕?何況還有女婿在場……這話一說出去,女兒在女婿面前還有何顏面?
他強忍著心中的不悅,道:“外面的酒席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高升正不知道如何回答,聞言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又有小廝來稟:“五老爺過來了,正和六老爺在廳堂裡喝茶呢!”
眾人俱是一愣。
出嫁的女兒回孃家住對月,這是女眷的事,他一個做伯父的,怎麼也來了?
竇世英在心裡小聲嘀咕著,對宋墨道:“走,去見見你五伯父去。他和戶部那些人很熟,你趁著掌管金吾衛軍餉的機會,和戶部的那幫傢伙混個臉熟,以後錢糧撥得快一點,不管是上峰還是下屬,對你都會另眼相看。”
宋墨恭謹地應“是”,不卑不亢地跟著竇世英往外走,說出來的話卻毫不掩飾地奉承著竇世英:“早就想請岳父為我引薦一番,只是怕岳父嫌棄我行事不穩重,一直沒有敢提……”
他和戶部不熟能拖延長興侯的軍餉?
他和戶部不熟能把河工的賬一分不差地按時結出來?
竇昭實在是忍不住了,低了頭無聲地笑,去了招待女眷的花廳。
舅母正和六伯母、五伯母說著話。看見她進來,朝著她招手。
竇昭笑盈盈地走了過去,給長輩一一行著禮。
五伯母上下打量著她,笑道:“這件玫瑰紅的刻絲褙子穿在四姑奶奶的身上。真是精神。”
“誰說不是!”蔡氏立刻笑著接了話茬,“四姑奶奶今天戴的這支點翠簪子也很漂亮,瞧這鳳頭,做得多精神。眼睛亮晶晶的,像活物似的。”
竇昭只是微微地笑。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氣氛很是熱鬧。
用了午膳,大家在花廳裡開了幾桌打馬吊。
竇昭好不容易才推脫掉。趙璋如就拉了她在花廳後面的小廳裡說話。
因為竇昭的婚事,舅母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定下十月初一起程。若是一路順利。正好回去過年,因而趙璋如的情緒有些低落:“也不知道我們姐妹什麼時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