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都有大毅力。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在繁華面前不迷失,在孤獨的時候能堅守。
宋墨今年只有十三歲,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壯志凌雲、睥睨天下的年紀,她不僅讓他鎩羽而歸,顏面盡失,而且還故作姿態地狠狠嘲諷了他一番,換成個成熟穩重的中年人恐怕都受不了,他卻能在短短一盞茶的功夫裡拋開榮辱得失,審時度勢,重新正視自己所面臨的一切。
這樣一個可怕的人,自己在與他為敵之後還能全身而退嗎?
這個孩子就是宋墨的軟肋。
宋墨之所對他們動了殺心,也是為了保證這個孩子的去向不被人洩露。
她若是道破他們的身份,宋墨還有何顧忌可言?
魚死網破,以段公義等人的心態,他們又有幾成勝算呢?
何況在上一世,定國公府雖被抄家問斬,奪了爵位,可英國公府卻一如往昔,聖眷不衰。
除非她能悄無聲息地殺死宋墨之後消滅所有的證據,否則,殺人償命,她相信英國公一定很願意為宋墨報仇。
她有這個能力嗎?
所謂的讓素心報官,不過是一種威懾宋墨的手段,而不是柄能攻擊他的利刃。
她知道,她相信他也是知道的。
要不然,他也不會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可也正因為如此,宋墨又讓竇昭心中多了幾分說服他的把握——以他的理智,應該能判斷出他們之間是合則兩利,分則兩敗的局面。
而現在,她已經向他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和實力。他也開始重視她,到了他們坐下來好好談談的時候了。
竇昭腦子飛快地轉著,沒等宋墨開口,已肅然地道:“梅公子,我有話想單獨和您說!”
宋墨微微有些驚訝。
廳堂裡只有八個人。
都是彼此最信任的,她還要單獨和他談,她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麼呢?
念頭閃過,竇昭已抱著孩子站了起來。她一面朝西屋的書房走去,一面吩咐段公義:“段護衛,還請您和素蘭守在門口。不管是誰,也不允許靠近書房一步。”
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要做的事很重要。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且這件事很冒險,她表面看上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實則心裡七下八下的很是不安。
陳曲水和嚴朝卿都是在封疆大吏身邊做過幕僚的,特別是嚴朝卿,原是定國公的心腹。又陪著宋墨一同護送那個孩子,能得到蔣、宋兩家人的信任,可見很不簡單。
她想的再好,畢竟只是紙上談兵;宋墨再厲害,畢竟還少了些見識。如果能得到這兩人的相助,成功的機率將更大。
宋墨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吩咐趙鳴:“你留在這裡幫段護衛守門。”
和竇昭對峙,對他是很不利的。
出門時母親曾經反覆地告誡他,江湖之中。藏龍臥虎,讓他千萬不要大意,凡事多和嚴先生商量。他卻因一路走來算無遺漏,漸漸把母親的話拋在了腦後,這才大意失荊州。不僅被這位看似普通大家閨秀的千金小姐困在真定縣這座小小的田莊裡,而且還讓孩子和這些跟隨他的壯士陷入了險境。
更重要的是。他已經讓施安去搬救兵了。
按原來的計劃,亥時他們將一起動手。
如果對方沒能查覺到田莊的異樣而動起手來,這位竇四小姐為了保住性命,肯定會把官府拖進來。若是僥倖對方查覺到田莊的異樣而等候觀望,萬一雨停了,那些村民出來走家串戶,他們的行蹤就更難掩飾了。
難道他還真的下令屠村不成?
那和那些倭寇又有什麼區別?
何況這位竇家四小姐明明知道他是誰,卻一直稱她為梅公子,分明留有一絲餘地,不想和他們翻臉。
他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地和竇家四小姐談一談,說不定能找到解鈴之法。
陳曲水和嚴朝卿一前一後地進了書房。
四人各據一方,面對面地坐下。
素蘭上了茶水,悄聲退下,關上了書房的門。
竇昭開門見山地道:“定國公我一向很景仰,我父親和兩位伯父都在京都為官,卻不曾聽到定國公出事的訊息,現在定國公怎樣了?”語氣真誠又坦率。
宋墨再次對竇昭刮目相看。
孩子的去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定國公府的未來——如果定國公府能逃過此劫,孩子自然會安然無恙;如果定國公府大禍臨頭,做為定國公府唯一的血脈,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