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點頭,並道,“你去辦這件事——撫卹什麼的,都好說。”
有這句話就好辦了。
常護衛鬆了口氣,恭聲應“是”,又道,“您看世子爺那裡……”
“那個孽障,他還想怎樣?”宋宜春跳著腳。眼底卻閃過一絲驚慌,“他殺了這麼多的人,我沒有把他綁了交給順天府就是好的了。他還想怎樣……”卻沒有拿出個章程來到底該怎麼辦。
常護衛不禁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國公爺對世子爺……不過是……色厲內荏罷了!
他只好道:“世子爺既然敢殺人,想必還有後手。您看,要不要先想個對策?”
“對策?”宋宜春茫然道,“什麼對策?”顯然心裡是糊塗的。
常護衛低聲道:“要不要通知孟護衛帶幾個人來?再就是世子爺那邊……不知道國公爺有什麼打算?這兔子急了還咬人,如果世子爺不管不顧了……除了顧玉。三公主也常常出入宮闈……若是世子爺透過他們跑到皇上面前去告御狀,就算皇上不喜世子爺忤逆,只怕也會過問幾句,到時候怎麼說,國公爺要早拿主意才好!”
他的話雖然說得委婉,宋宜春卻聽明白了。
孟護衛。負責管理英國公府的那些死士。
現在他們只剩些殘兵敗將,如果不盡快把孟護衛手裡那些身手高超的人調過來,宋墨萬一藉口家裡有盜賊繼續殺戮。他們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對手。
再就是這件事怎樣收場?
若是決定收拾宋墨,宋墨被逼急了肯定會去找皇上哭訴,他就必須拿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宋墨失德;若是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就得想辦法儘快把這件事平息了。
想到這些,宋宜春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萬皇后母儀天下之後。曾有小人在皇上面前進讒言,說太子不孝。皇上勃然大怒。說,教子不嚴父之過,教女不嚴母之過。難道你是在指責朕不成?把說這話的幾個人全都拖到菜市口斬了。事後還曾對他恨恨地道:“……這些人不過是欺負太子自幼失恃,朕最恨這種事了!”
皇上對沈皇后十分的敬重,沈皇后病逝後五年,才續立了溫柔敦厚的淑妃萬氏為皇后。
蔣氏剛剛去世。
宋墨要是去皇上面前告御狀,他拿不出個站得住腳的理由,恐怕在皇上面前不好交待!
“你說的得對,你說的得對!”宋宜春擦著額頭的汗水,忙吩咐常護衛,“你快通知孟護衛把他的人都帶過來……”至於宋墨那裡怎麼辦,他抿著嘴,表情晦澀。
能夠成為宋宜春的心腹,常護衛自有其過人之處。
有些話能說不能做,有些事能做不能說。
宋氏父子的關係,就屬於能說不能做。
他可以提醒宋宜春,卻不能插手他們父子之間的事。
常護衛恭謹地給宋宜春行禮,派了個人去通知孟護衛,然後帶著幾個護衛去處理那一堆猶如赤/裸/裸的挑戰書似的屍體去了。
正院的血腥讓宋宜春覺得整個英國公府此刻已成了修羅場,他由幾個護衛護著,在轎廳旁原來給轎伕、馬伕們打塵的廂房裡歇腳。
掌燈時分,孟護衛帶著二十幾個護衛趕到。
這些護衛明顯對處理屍體比常護衛等人有經驗,有了他們的幫忙,當傳來“咚——咚咚”三更鼓時,如果忽略滿地水漬中隱隱透著的血腥味,忽略僕婦們戰戰兢兢的神色,英國公府勉強算是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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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著被子穿著單衣趴在床上的宋墨笑吟吟地望著趴在他床邊的宋翰:“這麼晚了,你還不去睡?”
宋翰在哥哥身邊扭著身子:“哥哥,我要和你睡!”
“不行!”宋墨笑道,“我現在疼死了,你要是半夜碰到了我的傷口了怎麼辦?”
宋翰聽著,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哥哥的手,道:“下次爹爹要是再打哥哥,我就去幫哥哥求情!”
“好!”宋墨笑容溫柔。再次道:“快去歇了吧!”
陪著宋翰一起來的梨白就笑著上前牽了宋翰的手,道:“二爺,我們不要耽擱世子爺歇息養傷了。”
梨白從前也是蔣氏身邊的大丫鬟,因為性子平和又沉穩持重,這才讓她做了宋翰的大丫鬟。
她一早就陪著宋翰待在位於上房東邊的靈堂裡。
宋墨衝進來的時候就派了得力的人守在靈堂的四周。
她知道出了大事,一直哄著宋翰守在靈堂裡。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