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正說得起勁,見宋墨根本沒聽。不由伸出手來在宋墨的面前晃了晃,不滿地喊著“天賜哥!”
宋墨轉過頭來,笑道:“我們也去看看新娘子去。”
“有什麼好看的?”顧玉嘟嚷著,“蓋著蓋頭,什麼也看不見。你要是真想看。等過幾天,讓濟寧侯請我們到家裡飲酒就是了。”他們是魏廷瑜的好朋友。可以請新娘子出來拜見。顧玉繼續著剛才的話題,“……這件事我看最好把沈青那小子拉著一起幹。不過,他這些日子和董其走得很近,董其這傢伙不是什麼好鳥,說不定打草驚蛇,董其會慫恿著沈青中途截胡。天賜哥,你現在已出了孝期,就算是讓人知道你和我們合夥做生意應該也不打緊吧?如果董其知道這生意有你一股,他肯定不敢亂來……”
宋墨這個時候哪裡耐煩聽他說這些,起身就走:“你去不去看熱鬧?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汪清淮雖然和宋墨一起做生意,可多半的時間都是和顧玉打交道,和宋墨接觸的不多,想著宋墨到底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突然起了好奇之心也是常理,遂攬了顧玉的肩膀笑道:“我也想去看看,這件事不如找個清靜的時候再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
二票對一票。
顧玉悻悻地隨他們去了廳堂。
燈火通明的大廳,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紅光滿面的魏廷瑜望著身著大紅色鳳冠霞帔的新娘子,眼角眉梢都流露著無法掩飾的喜悅。
他謹遵司儀的唱喝,一叩首,拜天地;二叩首,拜父母;三叩首,夫妻對拜。
站在觀禮人群外圍的宋墨,望著被全福人扶著的新娘子,卻露出愕然的表情。
竇昭,好像矮了一截似的。
而且,她的動作有些僵硬,沒有半點平時的颯爽。
他想到之前傳出竇昭不願意嫁給魏廷瑜的訊息……之後又很匆忙地決定了婚期,難道竇昭是被迫的?
念頭閃過,他又覺得自己有些多心。
竇昭手下既有謀士又有俠客,如果是被迫的,別人不知道,以他的訊息網,不可能毫無察覺。
或者是因為做了新娘子,有些緊張吧?
宋墨思忖著,可隨著新娘子的舉動,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種感覺呢?
宋墨眉頭緊鎖,目光緊緊地盯在了新娘子的身上。
倏地,他神色一緊。
新娘子每次跪拜,都要抓住全福人的手才能站起來,好像腿腳不方便似的。
宋墨拽下顧玉腰間的荷包就朝新娘子扔去。
“喂!”顧玉捂住了腰。
荷包已打在了新娘子的大紅色裙裳上。
厚厚的高底鞋從新娘子的裙襬下一閃而過。
宋墨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她,不是竇昭。
那竇昭呢?
她到哪裡去了?
宋墨剎時心慌如鼓擂。
她身邊有陳曲水,有段公義,誰能動得了她?
宋墨片刻也呆不下去。
他撥開擋在他前面的人就要朝裡闖進去,卻被顧玉一把抓住:“天賜哥,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滿頭都是汗啊?”
宋墨不由抹了抹自己的額頭,攤開手。手上全是水漬。
那水漬,好像一瓢冷水淋在了他的頭上,讓他醒過神來。
魏廷瑜娶誰,關他屁事。
他衝上去幹什麼?
宋墨不住地告訴自己,千萬不要慌張,千萬不要急躁,一切都等找到了竇昭再說。
他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出了濟寧侯府的正廳:“沒事,就是覺得有些悶熱。”
仲秋的夜晚,清涼如水。天賜哥竟然會覺得悶熱?
既然如此,剛才幹嘛直往人群裡竄啊?
顧玉在心裡嘀咕著。
宋墨笑道:“你先在這裡看熱鬧,我出去轉一圈。透透氣就回來。”
顧玉點頭。
宋墨看見站在廳堂廊柱旁的紀詠。
紀詠正巧也望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
沒有誰迴避。
宋硯堂竟然會來參加魏廷瑜的婚禮,難怪當初會幫魏廷瑜收拾爛攤子。看樣子,兩人的關係很不錯啊!
紀詠嘴角微泛起一絲諷喻的笑意。
沒想到紀見明這種目下無塵的人也會來給人送嫁!
宋墨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