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的債務還拖到過年之後?多不吉利啊!
可如果這三個月裡有了人情來,那年前就還不成銀子了……
她想想都覺得心中不安,不由得暗暗祈禱過年之前家裡的三姑六舅千萬不要有什麼事。
可事情往往是你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沒幾日,陸家傳出陸大奶奶小產的訊息。
陸家子嗣本就單薄,竇昭聽了都為陸老夫人和寧德長公主著急。
她想到宋宜春之所以在蔣琰的事上保持沉默,全賴了兩位老夫人對他的壓制,蔣琰又是嫁過人的人,她帶了蔣琰一同去陸府探望陸大奶奶。
蔣琰卻有些擔心,道:“我去適合嗎?”
她現在畢竟身份不明。
“合適!怎麼不合適?”竇昭只好委婉地道:“兩位老夫人特別的憐憫你,沒有出席宋翰的婚事,也是為你抱不平,你去了,兩位老夫人只會高興,沒有嫌棄的道理。這人和人之間。是越走動越親近的。”
蔣琰就覺得自己空手去不好。
竇昭笑道:“你放心,我早就以你的名義給你準備了一份補藥,到時候嬤嬤們會送給陸大奶奶的,你只管跟著我去就行了。”
蔣琰只穿了身衣裳進的府,就是那身衣裳,還是陳嘉給她買的,她有多少家底,竇昭最清楚不過了,又怎麼會讓蔣琰破費?
想到這裡。她想到前幾天蔣琰差了人去見陳嘉的事。
為了讓蔣琰覺得頤志堂就是她自己的家一樣,她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竇昭並沒有讓人把蔣琰的一舉一動都告訴她,可蔣琰畢竟住在頤志堂,有些事情就逃不過竇昭的眼睛。
她故作輕鬆地問蔣琰:“你找陳嘉做什麼?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
蔣琰怎麼好把自己向陳嘉借錢的事告訴竇昭。那豈不是讓竇昭幫她還銀。
她道:“我讓他在我打聽黎亮的事。”
竇昭在這件事上沒有宋墨那麼的劍拔弩張,頗能理解蔣琰的心情,因而笑道:“你放心,你哥哥不是那不明是非的人,他可能會一時氣恨黎亮,但黎亮畢竟維護過你,等他氣消了。他就會想通了。”
蔣琰不住地點頭。
哥哥的確沒有傷害黎亮。
她不禁暗暗自責起來。
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連嫂嫂都這麼相信哥哥,自己跑去問陳嘉哥哥怎樣處置黎亮了。
還好哥哥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要是哥哥知道自己和陳嘉說了些什麼,肯定會傷心的。
想到這裡。她越發覺得自己給黎亮送銀子的事不能讓哥哥嫂嫂知道。
如果哥哥嫂嫂知道了,定會覺得是她不相信他們,懷疑他們虐待了黎亮。
到了陸府,陸老夫人和寧德長公主都在。
兩位老人家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的。
陸大太太更是自責。道:“我既然知道她有些不舒服,就應該讓她臥床訊息的。誰知道她是有了身孕!”
陸大奶奶忙安慰自己的婆婆:“這件事怎麼能怪您,是我自己不小心,您這樣說,我可羞得無地自容了。”
陸老夫人道:“好了,好了,你們都不要自責了。這人和人之間是要講緣分的。這隻能說明這孩子和我們家沒有緣份。”然後對陸大太太道:“你這些日子就把家裡的中饋管起來,不要讓湛兒媳婦插手了,讓她好生休養。”又對陸大奶奶道,“你什麼也別想,把身體養好,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兩人點著頭,神色間卻始終難消愧色。
陸老夫人留了竇昭和蔣琰在屋裡開導陸大奶奶,自己和寧德長公回了宴息室。
那邊苗安素知道竇昭和蔣琰出了府,動了起來。
她吩咐柳紅用糖哄了拂葉到她屋裡玩,自己則有躲在隔壁的廂房裡偷聽柳紅和拂葉說話。
七七八八地扯了一通之後,話題就轉到了宋翰的婚禮上。
柳紅道:“竇家那麼有錢,又是宋家正經的姻親,怎麼二爺成親,還那麼小氣,禮都不隨一個。難道就不怕世子爺責怪嗎?”
拂葉嚼著嘴裡的窩絲糖。
這糖真甜!
不虧是從宮中傳出來的方子做的。
和夫人屋裡的一模一樣。
可見這位二夫人下足了本錢!
算她聰明,知道從夫人身邊的人打聽。若是問樨香院或是二爺身邊的人,只怕一年半截也打聽不到什麼!
她嘴裡還含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