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的臉上已是落如雨淚。
竇昭想到死去的蔣氏兄弟,想到如今亂糟糟的沿海,情緒激動,跟著淚盈於睫。
宋墨忙掏了帕子給竇昭擦臉,低聲道:“快別哭了,仔細眼睛。”又對蔣四太太道,“您也真是的,從前的舊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憑白說了讓人傷心,想起從前的事來。”
畢竟是當著宋墨的長輩,竇昭有些不好意思,拿過帕子自己擦著眼淚。
“是我的錯!”蔣四太太卻是一邊抹著眼角一邊對著兩人笑,“天賜長大了,也知道心痛人了,你舅舅和外祖母若是知道,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宋墨赧然。
辭了蔣家的女眷,扶著竇昭上了馬車,回了英國公府。
隔天,竇昭早上處理了府裡的瑣事,下午去了蔣四太太那裡給蔣驪珠添箱。
看見她的大手筆,蔣四太太顯得有些意外,但沒有多說什麼,讓人送到蔣驪珠的屋裡。
出來答謝的蔣驪珠欲言又止。
蔣四太太笑道:“自我們家出事,受到的恩惠何其多,豈是言語能表述的?我們只要記在心裡,有能力的時候不要忘記了報恩就是最好的謝答。”
蔣驪珠幾個恭敬地給蔣四太太行禮,正色地道:“四嬸嬸。我記下了。”
蔣四太太點頭。
蔣驪珠再坐下來和竇昭說話的時,已沒有了剛才的拘謹,溫柔大方中又帶著幾分親暱。
竇昭不由暗贊蔣家好家教。
之後又斷斷續續有人給來蔣驪珠添箱,都是些中低品階的武官家眷。
蔣四太太就吩咐蔣擷秀和蔣擷英陪著竇昭去倆人居住的西廂房坐。
英氣的蔣擷秀話不多,反倒是溫和的蔣擷英問竇昭孩子什麼時候生,平時都做些什麼,很得體地應酬著她。
竇昭也樂得有個人和自己說說話。
兩個人倒是越說越投機,想到宋墨今天要在宮裡值夜,不會回來,她在蔣四太太那裡用了晚膳才回府。
留在家裡的若彤帶著小丫鬟服侍她更衣。告訴她:“您剛走。陳大人就來了,一直在小花廳裡等你等到現在。”
竇昭對鏡抿髮的手一頓,隨即站了起來,道:“去小花廳。”
若彤忙吩咐小丫鬟掌燈。扶著竇昭去了小花廳。
陳嘉正神色焦急地在花廳來回走著。聽到動靜。他急急地迎了上來,拱手道:“夫人,您回來了!”
竇昭的心不由砰砰亂跳。
她吩咐若彤:“你們都退到小花廳的院子裡。我有話和陳大人說。”
若彤應喏,吩咐粗使的婆子點了燈籠掛在小花廳的四周,又領了小花廳服侍的人退到了院子的中央。
竇昭這才道:“你查出了什麼?”
大紅燈籠下,陳嘉的面孔顯得有些陰鬱。
他壓低了嗓子道:“黎亮的表妹今年有三十六歲了!”
竇昭面色一緊。
也就是說,十七年前,她有十九歲。
她朝陳嘉望去。
陳嘉朝著她無聲地點頭,低聲道:“我們沒有查到黎亮表妹的戶藉,她的女兒,是記在黎亮的名下,閨名叫遺貴。我們盯梢的人說,那黎亮有好幾次都喊她的表妹做‘窕娘’。”
去你的!
竇昭忍不住撫額。
老國公爺是什麼眼神?宋宜春在搗什麼鬼?
她叫了宋世澤過來。
“當時跟著老國公爺去處理黎家之事的,到底是些什麼人?”
宋世澤望了眼陳嘉。
竇昭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道:“你不用望著他,我既然當著他問你,他就是信得過的人。你只怕回答我的話就是了。”
陳嘉聽著,朝竇昭彎腰拱手。
竇昭卻懶得和宋世澤繞圈了,道:“我們剛剛發現黎窕娘還活著,還生了個女兒,你卻告訴我她早就死了!”
“這不可行!”宋世澤眼睛瞪得像銅鈴,“我試過黎窕孃的鼻息……”他說到這裡,身子一震,眼睛瞪得更大了,“當時國公爺很激動,一下子就把我撥到了一邊,我怕繼續試探下去,引起國公爺的反感……”
竇昭冷笑。
宋世澤低下了頭,喃喃地辯道:“不管怎麼說,國公爺也是我們的主子,那女子就算是活過來,國公爺也不可能再和她有什麼關係,國公爺怎麼也得顧著蔣家的面子……”
所以你們就一個個掉以輕心,看著差不多了,就想當然地以為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