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下來,不過他沒和範燦坐一塊,而是走到臺階的另一邊坐下四處觀望起來;估計是怕範燦突然襲擊,如果範燦對著他再喊一聲軟綿綿的“信哥”,那麼他將會天天晚上做噩夢。所以他一邊拿手把玩著石欄杆上的惟妙惟肖的小石獅子,一邊盯著一旁的範燦。範燦不去理他,雙肘支在雙膝上,雙手托腮,眯著眼,像是睡著了。但是你仔細看去,就會發現他眼珠其實在滴溜溜亂轉,正四處探看著寺廟裡的一切。
不過這麼看著看著就感覺累了,加上春日明媚陽光的催化,兩柱香之後眯眼就要變成了睡眼。突然範燦猛地睜眼,回手一抄,手裡就多了個東西。放到手心看時,卻是張紙條。上面幾個小字,是張存的筆跡:申時三刻城西安順客棧門口,小心被盯梢。範燦看完笑了笑,雙手一搓,張開時已是一團粉末。不敢丟在這佛門淨地,只攥在手心。而後招呼郭信離開。
二人從大相國寺出去時,大街上的人已經散了;被眾人壓了個半死的章盧二人也被門下弟子抬回去救治。範燦扔掉手心裡的紙屑,對郭信低聲說道:
“小存傳書,他們在城西安順客棧門口等我們。”
郭信點了點頭表示瞭然,然後看了看天色:
“這才不到午時,還有很長時間,咱們去哪玩玩?還是回去睡覺?被日頭一曬還真有些睏覺了。”
“呵呵,你不是說你不困嗎?別睡了,據說開封東北處有個清水園,是個風景秀麗湖色閃光的好去處,咱們何不去遊覽一番?”範燦搖頭晃腦地說道。
“清水園,名字不錯嘛。我怎麼沒聽說過。真的很好玩?”郭信轉身看著範燦認真地問道。
“我也是剛才從路人那裡打聽到的,那人對清水園讚不絕口,說那裡是個絕佳去處,應該沒問題吧?”範燦見他不信,眼裡帶笑地說道。
“你笑的那麼詭異,聽著名字……清水清水,莫非是……”郭信見他壞笑,有些懷疑地猜測道,“莫非是勾欄去處不成?”
“該敲,讓你胡思亂想”範燦飛速給了他腦門一個栗子,笑道,“我會帶你去那種地方嗎?”
見郭信捂著腦門叫疼,可是卻面色緩和下來,範燦知道這個兄弟雖然有時魯莽些,但是也正因為如此,他在一些方面特別的固執。他不但嫉惡如仇,而且特別堅持自己的價值觀;是個絕對的正人君子。在他的眼裡,妓院應該和賭場一樣是個骯髒的地方,是個讓人墮落的地方。是以反應激烈些,見範燦否認,臉色也好看了些。
“嘻嘻,如果你想去的話,等找到他們三個,我們四個陪你一塊去,怎麼樣?”範燦過來摟住他的肩膀,很猥瑣地笑道。
“滾,”郭信一把把他推開,斥道,“鬼才想去那種地方呢!你別作賤我了。”
“呵呵,”範燦也不氣惱,還是笑嘻嘻的,順手摘下路邊一片垂柳葉,拿在手裡把玩著,“那人還給我說,這清水園在開封本地可是鼎鼎大名,裡面住著有不少的名人,什麼章燕侯、盧曉東,什麼於子明、孫大富之類的都住在裡面。是很熱鬧的一個地方,你說咱們不該去拜訪拜訪嗎?”
“我暈,你早說是黃河幫總舵不就得了嗎?用的了這麼拐彎抹角嗎?還說什麼山清水秀,這不誤導我嗎?害我一陣亂猜。”郭信這才明白過來,敢情清水園是黃河幫總舵所在地,不由氣惱道。
他兀自氣惱一陣,範燦在一旁看著他也不說話。郭信過了一會才點了點頭說道:
“嗯,這地方果然是個好去處,咱們應該去看看那幫孫子的駐地。不知道是怎麼個魔窟虎穴,讓全開封都聞之色變!”
“這幫孫子也他媽賤,好好的黃河幫駐地非得叫做‘清水’園,叫濁水園、沙水園不是更好嗎?”郭信接著罵道。
“嗯,小信說的是,有機會幫他改改。”範燦點了點頭笑道。
當二人見到清水大街的清水園近處時,雖是心中不願,可還是不得不承認這黃河幫總舵清水園確實很大。這座園子坐北朝南,佔了整整一條街,範燦估計至少得有二百多畝土地。四周院牆高約丈五,全部用紅磚砌起,而且黃河幫圍著院牆種了兩排的樹,靠牆的是低矮點的柳樹,向裡是高大的白楊,不但錯落有致,而且把園子裡的景緻恰好遮住,行人從外面看去,只能從樹葉的縫隙中隱隱約約地看見些琉簷璃瓦、雕樑畫棟;看不到全部但是卻能直直地能感覺出裡面的奢華。
二人順著清水街向前走了二三百米,才看到了園子的大門。好傢伙,這絕對是範燦郭信所見過的最氣派的大門了。漆紅色的大門,鑲著金色把手,加上門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