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素景是童言無忌,文斌與蕭雲海還尚可。但蕭雲軒和蕭素睿眼中卻都同時露出幾縷惆悵。半晌方聽蕭雲軒苦笑道:“相逢未有期,白雲無盡時,她既說是萍水相逢,只怕這一生,也難見到了吧。”
蕭素睿心中一跳,看了蕭雲軒一眼,微笑道:“也不盡然,難道不聞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的俗語嗎?若真是她與我們中的哪一個人有緣,總是可以再見的。”一邊說著,心中就泛起強烈的不甘,暗道我拿那個女子去換雲軒的小妾,真的就合適嗎?不行,這兩個女孩兒,我都要得到才行。哼,雲軒不過是一個郡王罷了,想來他也沒辦法和我爭。
一念及此,面上不由露出得意微笑,他連忙低下頭去掩飾,暗暗道:雲軒啊雲軒,都說你聰明,這一次,我就讓你賠了夫人又折兵,哈哈哈,且讓你也知道知道我蕭素睿的手段。
蕭雲軒倒沒發覺他的異樣,心中想起元媛的笑貌音容,不覺連一顆心都柔軟起來,也低頭喝茶,卻暗中出神,心道有緣千里來相會麼?我和她……真的還有再相會的可能?
一行人各懷心思,不過喝了杯茶吃了點點心就散了,蕭雲軒自回府中向敏親王報告這次和江月枕的會面經過,不提。
又過了一個月,這一日恰是二十四節氣裡的小雪,過了今天,也便是正式入冬了。
元媛一大早上起來,便聽人說蘇以和幾位玉礦上的管事在外面求見。她便吃了早飯,又梳洗畢出來,笑道:“有什麼事情你們不能做主,還要來找我?王妃說過,我只管理賬目,其他的都要你們操心呢。”
蘇以便陪笑道:“正是為了賬目的事,如今那玉礦的勘探已經完成,附近的住所等也都建成了,所以丁總管要來向姑娘報帳,好支領銀子為下一步玉礦開採的工作做準備。”
“哦,你們的動作倒是夠快的。”元媛微笑,喝了一口茶,身旁早有芳草出去將賬冊接了過來,回身遞給元媛。
元媛放下茶碗,接過賬本慢慢翻看著,只看了兩頁,兩道細細的柳眉便微微蹙了起來,漸漸的,那眉頭就越皺越深,芳草是熟悉她的,只見她這副模樣,便知這賬目是有不妥了,不由得向外看了一眼,心想真是奇怪啊,這丁山先前不是說是王爺跟前頂用的人嗎?又說走南闖北,便是作假帳,也總會小心謹慎些吧,不說滴水不漏也是差不多了。怎的做的帳還是讓姑娘一眼看出了毛病呢?
她這裡奇怪,那邊元媛已經慢慢的將賬冊翻了一大半,然後她“啪”的一聲合上賬本,胸脯起伏了幾下,方平息下去,又喝了一口茶,方慢慢道:“這賬目似乎有些不對,丁總管沒拿錯賬本吧?”
那丁山身子一抖,面上現出驚疑之色,但旋即驚疑之色褪去,就換成了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粗聲粗氣道:“姑娘這說的什麼話?怎麼可能會拿錯?姑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說我的賬目不對,你且說說,是哪裡不對?真有了錯處,我領。”
元媛冷笑一聲,方緩緩道:“是了,你必定覺著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於這天下事都是不通的,所以方敢弄了這賬目來糊弄我,你或許也知道先前莊乾的事,只是不在意,想著他一個鄉野村夫,能有什麼作為,自然做的賬錯漏百出,你和他卻不同,對不對?”
丁山眼中的懼色一閃而逝,元媛字字句句都說在了他的心裡。又聽元媛道:“丁總管,我估摸著王爺也不是糊塗人,你能在他面前有今日的地位,倒也不該這麼大膽。大概是小心翼翼了那麼多年,驟然放出來,就覺著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只可惜,你打錯了如意算盤,我雖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我身邊總有伺候的人,這莊子上的小廝總管也不少。實話告訴你,我早就讓人去外面打聽好了這些東西的行情,現我屋裡就有一本賬,你自以為自己的賬做的滴水不漏,卻不知你太貪心,把這各樣東西的價格寫的太高了,有的竟然高了兩倍不止。還有,你有的東西也用的太多,例如這鎬頭,賬目上竟有五千把。不過是蓋些房子勘探下礦藏而已,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就開始採礦了。你這是拿我當傻子耍呢。丁總管你說,我若把這賬目拿去給王爺看,不知道他老人家可會不會讓你給氣笑了呢?”
元媛一番話說完,那丁山已經覺得身上的冷汗涔涔冒了出來,跪在那裡低著頭,心中拼命轉著主意,卻不知該怎麼說話。半晌方唯唯諾諾道:“竟有……這麼離譜的事情嗎?姑娘且……且把賬給我再看看,想是底下那些猴兒弄鬼,我……我向來信得過他們,也沒怎麼看過,我……我勢必要仔細瞅瞅,回去一個個剝了他們的皮。”
元媛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