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那邊呢?”
“朝廷對長江以北的情況也完全不掌握。偶爾會有幾個南來的義士,但他們帶來的訊息都是隻言片語,做不得準。”
守序瞭然。
永曆朝廷的訊息非常閉塞,受限於交通,他們甚至對東南的情況都不甚了了。
聯邦在舟山與瓊州之間開闢了一條穩固的航線,守序免費給東南明軍和西南明軍充當信使,帶點信、奏摺、詔書嗎,佔用不了多少噸位,卻讓遠隔重洋的兩隻明軍聯絡比以前緊密的多。
北方現在缺乏可靠的聯絡渠道,這超出聯邦的能力範圍。
北方當然不能忽視,尤其是山陝二地,當地的明朝邊軍先投降李自成,後又降虜,可不甘心留辮子的官兵成千上萬。他們的戰鬥近乎絕望,內無糧草外無救兵,也沒有可以撤退的縱深控制區。
守序看著牆上掛著的大明朝輿圖,從廣西出發只有經湘西渡長江再沿大巴山北上這一條細細的山區線有機會抵達陝西。貫穿起這條山間小路,需要經過各路軍閥和農民軍的防區。
永曆朝廷若是有心,應當擔負起號召全國的責任,下力氣經營這條雖然艱苦卻是唯一的通訊生命線。可他們沒有,朝廷的注意力始終在內部。
惠國公李成棟反正,向位於肇慶的朝廷交出廣東全省版籍,人事權也還給朝廷省部。成棟的效忠是真心的,他實力最強,一心想出梅關,無心於內鬥。
可朝廷卻不可避免地分成了兩大塊。
廣西、湖廣的軍將叫西勳,廣東隨成棟反正的叫東勳。朝廷各有一派文官依託東西武將,整日傾軋內鬥,民間號為吳黨、楚黨。
“廣東官員以反正功氣凌西人,廣西隨聖駕到肇慶到官員又自矜未曾剃髮,兩邊終日吵嚷不斷。”曾櫻長嘆一聲,想起朝廷內鬥就是一陣頭痛。
“西勳的靠山是慶國公陳邦傅,陳邦傅控制了大半個廣西的行政權,將瞿式耜壓到桂林一小片地區。有傳言說去年局勢最吃緊時,陳邦傅曾聯絡李成棟商討投降事宜,所以成棟反正後十分看不起他。陳邦傅一點功勞沒有,卻得封國公,與成棟並列。實是因為中樞被馬吉祥控制了。陳、馬一體,成棟羞於為伍。”
“瞿式耜呢?”
“瞿式耜位屬西勳,開始他也看不慣廣東的官員。可現在,他在信中說與陳邦傅、馬吉祥兩個混蛋比起來,李成棟明顯是更好的盟友。不過他現在是桂林留守,也不摻合進朝廷的事,只專心為何騰蛟疏通糧道。”
守序端起茶杯道:“那閣老支援誰?”
曾櫻苦笑,“我年紀大了,跟那些小青年耗不起。我還是與瞿式耜一樣,做好自己的事,朝廷就讓他們鬥去。”
永曆到肇慶,再次徵召曾櫻入行在。曾櫻當時心動過,可當他了解到朝廷黨爭激烈,立即放棄了去肇慶的打算,託辭不奉召。
守序一點頭,這正是他所希望的,粵西與永曆朝廷的瓜葛越少越好,伺候不起那幫大爺啊。
既然要專注辦好粵西,守序便問起除了派出援兵,曾櫻還有什麼計劃。
“瓊州的事由下面的官員按部就班去做,我不擔心。我最近一直在考慮海北道怎麼辦。”
守序拿出海北道地圖看了好半天,地圖表現的細節元素很少,比較寫意,無法作為決策依據。
“閣老,你派人去海北檢視過了嗎?”
“當然,我親自去過,留下何良燾和張孝起巡視海北道。”
“請閣老將他們召還到瓊州,我有事要問。”
“好,我即刻派人。”
與曾櫻商量完,天色已暗,守序走出督師衙門。
月朗星稀。守序騎上戰馬,長出一口氣,曾櫻出兵之心很堅決,既然不能直接反對,那就只能採取別的方法。
瓊州府城外,岳父送給他一座莊園。守序出城,回去休息。
到了莊園門口,守序發現有幾人在等他。
管家迎上來,牽過馬韁。
“大人,這幾個客人說有要事與你商議,我也不認識,只好讓他們等在這裡。”
守序擺擺手,領頭的人他記得,去年存進一大筆黃金的大客戶,神電衛指揮同知陸展。
因為收益較高,陸展購買了沙撈越開發專項債券,那筆意外之財幫了古晉的大忙。
甩蹬下馬,守序伸出手,“陸指揮使。”
“執政官。”陸展介紹道,“這幾位是我的朋友。”
守序看過去,有歐洲人有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