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要塞依託地形將銳角堡向外延伸,部分如牆基等關鍵位置使用條石、紅磚和火山灰水泥加固。海南本島的火山灰質量和數量都一般,曾櫻只能咬牙擠出部分外匯外購火山灰。白銀儲備有限,工事修築只能勒緊褲腰帶精打細算。不過三合土夯築結實後,防實心彈效果相當好。
一路行來,沒想到,曾櫻將瓊北防線經營地如此完善。
守序詢問身邊的曾文德:“曾將軍,這條防線是誰主持修建的?”
“澳門何良燾,以前家父任福建巡海道,圍剿大盜劉香時與他有一面之緣。”
“這位何良燾打過仗?”
“崇禎七年,何良燾在溫處兵備道薛邦瑞軍中贊畫軍務,參與清剿劉香殘黨。父親曾說他謀能料敵,技諳火攻。”
既懂實戰也懂理論,又是一個差點被歷史湮沒姓名的牛人,守序託著下巴,“剿滅劉香之後呢?”
曾文德定定嘆了聲氣,“宣大總督盧象升調何先生去長城,可惜的是……”
提到盧象升,守序瞭然,何良燾在長城的服役經歷大約不是太好的回憶。
“西式銃臺在長城有沒有經過實戰檢驗?”
“家父說孫元化在一片石九門口水關試造了一處銳角銃臺,不過他未曾親見,只是耳聞。倒是絳州鄉紳韓雲、韓霖兄弟,雄縣鄉紳馬維城各自將家鄉城池改造成了西式銃臺。”
“他們怎麼做的?”
曾文德指著眼前大變樣的臨高縣城牆,“和我們一樣,在城牆四角增築正敵臺,在城牆居中增築匾敵臺,各城門處增築獨敵臺。”
正敵臺即城牆四角的實心大銳角堡,有臺鼻、臺頤、臺眉、臺眼、臺吭,所有設施一應俱全,臺眼即稜堡底端向內收的部分,又形成一處小銳角。
匾敵臺即城牆上增築的小型銳角堡,從原先的馬面堡修改而來。獨敵臺即護衛城門的半月堡。
崇禎九年,雄縣被建虜攻克,當地群眾逃進白洋淀,倒是沒受到太多的生命損失。建虜撤軍後,鄉紳馬維誠主持重建雄縣要塞,到完工時雄縣擁有10座銳角銃臺,是大陸唯一一座完整的大稜堡。自稜堡築成後,雄縣再未遭遇兵火。
以守序看來,中國稜堡工程的起源,何良燾與韓雲等人所學應當也是義大利軍事工程師所著,1564年出版的《della fortificatione delle citta》(即《論城市設防》)。castriotto曾擔任過法國國王的城防工程總監,是稜堡建築領域的權威人物。
臨高堡倒沒有完全照搬義大利要塞式樣,結合本地情況有了些改良。為節約土方,各銳角堡、半月堡高度均不及城牆,比城牆低了1米多。有了城門處的城樓,臨高稜堡也省略掉了塔樓一項。
“按何先生所說,銃臺與城牆最好等高,但瓊海壁壘工程浩繁,建虜進軍速度太快,何先生便將銳角銃臺高度降低了一些,以求早日完工。”
能結合國情適時改良,節約人力和經費,對稜堡防禦力卻沒有太大影響。這位何先生是高手啊,守序對他愈發感興趣起來。
曾文德繼續向介紹何良燾的生平,這位長期居住在澳門的何良燾前半生經歷頗為簡單。何良燾浙江杭州府仁和縣人,長於澳門,篤信天主教,在澳門一步一個腳印,升至別名“城市命運”的澳門首席五人翻譯小組。
曾文德道:“西洋炮和西式銃臺二途,徐光啟和他的門生孫元化雖明其說,卻未見其制。以家父觀之,他所見過的人中,只有何良燾既熟悉大炮又熟悉銃臺。”
守序表示很理解。如果只看圖,修築稜堡很簡單。城牆四角延伸出去一個三角堡就好了嘛。其中難點在依託地形設定的銳角度數。徐光啟和孫元化雖然長期號召興建西式銃臺,他們本人卻不懂這些,所以明朝在修建稜堡上一直是雷聲大雨點小,並無太多進展。
20多年前,何良燾尚且年輕時,澳門遭遇荷英聯合艦隊入侵,如果不是馬尼拉在戰前增援了4艘大帆船和20門守城重炮,澳門當時就完了。這件事大大刺激了澳門政府,隨後葡萄牙人修築了沙梨頭、聖保祿、東望洋、西望洋、媽閣、燒灰爐、嘉思欄、仁伯爵8座要塞。
其中聖保祿要塞為邊長100步的四角稜堡,燒灰爐要塞為三角狀炮臺,馬閣炮臺為長150步,寬55步,依託地勢建為雙層的半圓狀大型炮臺。澳門要塞群基本完整複製了歐洲現有要塞築城技術,各種防禦工事門類齊全。這給了何良燾豐富的實踐經驗。
與興建炮臺同時,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