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說話計程車兵有些幸災樂禍,“剛才叫你把袖子褲管都紮起來,不聽老人言就是這下場……”
他話還沒說完,身後傳來一陣奇怪的噴氣聲。
“別動!”另一個士兵沒顧得上言語反擊,叫住同伴。
“什麼,什麼東西?”
“不要動!”
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滴下,他慢慢回頭。
一條舟山眼鏡蛇高高抬起脖子,略有缺損的頸膨顯示,這是一位久經沙場的戰士。頸後華麗而繁複的雙片花紋,與通體漆黑的身軀上,細細的白色圓環交相輝映,散發著一種神秘的美感。
在沒有眼睛王蛇和單片眼鏡蛇的地區,舟山眼鏡蛇就是毒蛇之王。雖然沒有同為中大型毒蛇的銀環、金環的毒素強,但慣於抬頭的高攻擊姿態和大範圍遊動能力,讓眼鏡蛇在蛇國內戰中佔盡優勢。
這是一條約兩米半長的大型眼鏡蛇,正一邊吐著蛇信,一邊發出危險的噴氣聲。
中國北方,毒蛇只有粗短的蝮蛇與蝰蛇。兩名李成棟計程車兵不認識舟山眼鏡蛇,但蛇目中攝人心魄的眼神和其中蘊含著的一往無前的王者氣質,讓他們明白,這條蛇不能惹。
舟山眼鏡蛇是很神經質的動物,行為比較隨機。被嚇呆了計程車兵見蛇沒有發動攻擊,用碎步慢慢退了出去。擦了擦冷汗,兩人扭頭就走。
蛇王注視著人類的背影。其實它是近視眼,根本看不見,全憑舌尖探測氣味來確定周邊的環境。蛇王正在消化腹中的王錦蛇,那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面對中國遊蛇王,它經歷了一場血腥的戰鬥才成為最後的贏家。
蛇王消耗了大半的儲備毒液,那是最珍貴的資源,非捕獵時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動用。能用恐嚇性的姿態嚇阻了危險的敵人,蛇王對此很滿意,它收起頸膨,遊走了。
哦,旁邊還有一個熱血的大傢伙,不過多年的戰鬥經驗告訴它,那不是個威脅。
幾米外,陳子龍吐出嘴裡的草團,輕聲說道,“謝了,朋友。”
陳子龍爬起身,再看一眼松江城,十數根黑色的煙柱清晰可見。
一咬牙,他轉身消失在河灘的溼地中。
……
兩日後,黃浦江,柳湖水寨。
吳志葵大營。
“……事情就是這樣,松江府已經完了。”陳子龍臉色灰敗。
黃蜚尚有一絲鎮定,“下江監軍道荊本徹呢?他不是說要增援松江府嗎。”
陳子龍搖搖頭,“我們從未見到他的兵。”
黃蜚以拳擊桌,“混蛋,在崇明島荊本徹答應好要隨我們跟進。”
吳志葵緊張地看著地圖,松江府就在黃浦江邊,李成棟攻克松江府,這意味著他與黃蜚的退路被切斷了。青浦與松江兩城失守太快,黃蜚和吳志葵沒有心裡準備。
之前的兩個月,吳志葵信心滿滿地向蘇州發起攻擊。李率泰只有三百多八旗兵,全集中在蘇州府衙和倉庫附近。
當時前鋒副將魯之嶼攻進蘇州城,吳志葵以為大功告成,欣喜若狂。不防李率泰開門殺出,騎兵在街道上來回衝馳踐踏。
但凡吳志葵的兵再強一些,狹窄街道上的建虜騎兵會死的很慘。但戰鬥的結果卻是魯之嶼被斬,前鋒大敗。
除了親將的四川長刀兵和金山衛來的500援兵,吳志葵的水師戰鬥力很一般,其中多數是附近如夏允彝、謝漢等松江士紳毀家籌錢招募的新軍。見前鋒失利,吳志葵的兵十分害怕,坐船撤退了。
蘇州之戰後,吳志葵退守黃天蕩,再次戰敗,長子吳昂殉國。退守白硯港,第三次失敗。
新招募的軍隊完全不是建虜老兵的對手。吳志葵只能退到柳湖,此時黃蜚見後路出了問題,太湖周邊局勢也不好,被迫撤退,引兵與吳志葵匯合。
嘉興、平湖、崑山、常熟十餘座義軍收復的城池連續被建虜攻佔,形勢瞬間大壞。
吳志葵抓著頭髮,“我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綠營兵突然變得積極了。”
黃蜚沉默半餉,幽幽說出一句,“因為洪承疇到了南京。”
洪承疇做過陝西三邊總督,又轉任薊遼總督,明軍最能打的那些部隊,大部分都在他手下效力過。
陳子龍看著黃蜚,“黃帥,我記得你也曾是洪逆在遼東時的部下。”
黃蜚咬著牙道,“我與洪承疇今日已是仇敵,師生再也休提。”
吳志葵方寸已亂,“洪承疇以後再說,我們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對付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