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苔蘚,道道痕跡記錄了歷史的滄桑。關城兩側山坡上有幾片墓地,那是歷代守關將士的長眠之所。參天大樹與關城見證千年變換,無數華夏將士血灑關口,人已亡,城猶在。
謝沐關城不大,曹鎮在這裡布的兵不多。
軍隊在關外空地紮營,明末這種亂世,友軍也不是很可靠,曹志建的部隊,軍紀更是出了名的差。張時傑留下副將賀虎臣帶兵,自與費長統進了城。
費長統以文官監軍,隨軍出征。他對張時傑道:“當年嶽帥千里追擊曹成,在謝沐關與守關賊兵血戰一場,就是走我們現在踏足的石板進入嶺南。”
“嶽王,嘿。”張時傑一陣唏噓,南明就是缺個岳飛。
守關的曹鎮軍將叫惠延年,他拿出幾隻山雞麂子,簡單做了幾個硬菜招待客人。
作為鄰居,雙方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張時傑帶來的兵實力碾壓曹鎮守關軍兵。賀虎臣在關外做好準備,張時傑也不擔心,與惠延年喝到一醉方休。費長統雖是書生,酒量卻不差,與兩個丘八夜飲數個時辰。
惠延年這次也要出兵,第二天喝醉的軍將們多睡了一個上午,到下午點兵出發。惠部800兵在前,張鎮在後。
軍隊正常行軍速度一天40裡,山路更慢一點。3天后,張時傑在湖廣行省桃川守禦千戶所與來自鎮峽關的曹鎮主力會師。
身為國公的曹志建對沒有爵位的張時傑很客氣。南明到這個份上,空頭爵位就是張紙。站在張時傑背後的勢力讓曹志建不得不收起慣有的盛氣。
鎮峽關是廣西恭城縣鎮峽寨巡檢司城,城堡藏身於萌渚嶺的層層峰巒中,與湘桂邊界的永明縣接壤。
永國公曹志建溫州人,在永曆朝廷中是最後一個得封公爵的大將。崇禎十六年,張獻忠入侵湖南,曹志建一路敗退到鎮峽關。廣西軍不許他入境,曹志建只能佔據關城安頓士卒和家眷。
鎮峽關巡檢司城雖小,可關城兩邊各有一大片開闊地,可用於屯墾駐軍。關城地勢險要,曹志建將鎮峽關改名龍虎關,建成他在亂世中的大本營,取關北隸屬湖廣的永明、江永、道州、寧遠四城養兵,自行委派官吏,待著不走了。何騰蛟活著時拿曹志建就沒辦法。
隆武年,曹鎮曾出兵增援贛州。打了幾仗,途徑郴州,殺掉城裡的明朝宗室遠安郡王,收取王府資財。贛州失守後,曹鎮在江西劫掠數地,飽掠而歸。有了錢,曹志建把小小的鎮峽關經營的很好,養活的官兵家屬有三萬人。
曹志建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每次韃靼人大軍南下,他就退守關城,遮蔽僅次於靈渠的交通要隘。春雨下,弓箭開膠不能使用後,八旗撤退,他就點兵出擊,收復關北四城,再打打永州府。就像一塊牛皮糖一樣,讓湖廣的韃靼人很頭痛。
客觀講,曹志建能力有限,軍隊戰鬥力不強。但曹鎮也是一支正統的明軍,非農民軍改編,非臨時招募的義勇。軍隊體系架子完整,曹志建本人沒有降心,勉力作戰。他在鎮峽關經營6年多,成了本地軍。
軍隊本土作戰,有一定凝聚力。從崇禎十六年算起,張獻忠、勒克德渾、孔有德和濟爾哈朗四次打到湘桂邊境,曹鎮至少能獨立守住核心要塞鎮峽關,在明軍中屬於及格以上水平。
曹鎮火併堵胤錫的原因很多,主要還是正統官軍與逼死崇禎的忠貞營之間那難以磨滅的仇恨。張時傑的兵沒這個問題。
孔有德大軍南下,曹志建撤得快,有生力量損失不大。孔有德給永州解圍後,將主要軍力調到危險的西面去打武岡和靖州等地。曹鎮面前就剩下駐守在道州的馬蛟麟,這是曹鎮敢出兵的原因。
他也必須出兵,鎮峽關靠南,以往韃靼人秋季即便從長沙出發,南下攻擊距離也顯得過長,超過正常戰役突破縱深。只要前面明軍頂一頂,等韃靼人打到道州時,曹鎮早收割完秋糧回去守要塞了。這是曹鎮維持戰鬥力的核心奧義,可這次孔有德南下太快,關上的糧食不夠,曹鎮必須籌更多的軍糧才能堅持下去。
聯軍向北開到永明縣,數年拉鋸戰,縣城顯得很頹廢,全無軍兵,民戶寥寥。
再向前走已是韃靼騎兵四下出沒的戰區。
敵總兵馬蛟麟陝西固原楊建堡人,所部全是回教徒。明朝世襲軍官,抵禦李自成起家,曾在孫傳庭帳下任潼關營千總。孫傳庭敗亡,馬蛟麟引兵投奔左良玉。
南方明軍和韃靼人有三個馬姓總兵,忠武營馬進忠、李成棟屬將馬寶和韃靼辰常總兵馬蛟麟。曹志建知道因為同教兼固原鄉黨,馬進忠、馬寶與馬蛟麟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