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進了城門,在中央廣場停下。四座城門,十字大街的主幹道,城內道路均鋪上石板和青磚,風格與中國南方小城像極了。
城中所居多數是守序衛隊的官兵,還有一些空地供移居的商人購買,只要符合城市規劃方案,他們可自行建房。
建築簡潔樸素,青灰色的磚瓦中點綴著竹園和果樹,沒有多餘的裝飾,望之十分舒適。
守序常年出征不在家,凌衛城能有如今的規模,妻子付出良多。
“若瓊,”守序先抱了抱妻子。
兩人訴說了一陣別來衷腸。
海若瓊輕輕攏了攏髮梢,拿出賬本,“第一公民閣下,容我向你介紹近兩年來領地出產。“
“收入的事等會再說”,守序推開財務報表,這會懶得看數字。
海若瓊給守序倒上茶水,“那你給我說說大陸的戰事吧。”
海南島是若瓊家鄉,父兄子侄多數也在島中,不說說怕是她難以安心。牽著妻子的手走進書房,對著地圖,守序從廣州之戰講起。過於血腥和殘酷的場面就不說了,介紹的多是一些積極的部分。
守序和瓊州的父兄常有書信寄來,海若瓊對戰事大略進展是瞭解的。女人手肘支在桌上,端坐著,靜靜聽守序說話。講到要緊處,海若瓊表現得也很淡然。
“你似乎一點也不緊張?”守序奇道。
海若瓊嘴角浮起微笑,“瓊州和雷州能守住嗎?”
“瓊州萬無一失,雷州我們只能盡力而為。”
“一定能守住的,”海若瓊道,“我相信你。”
“唉,這還需要你幫個忙。”
“你說嗎。”
“我打算再招募一個營的衛隊。”
海若瓊眼睛忽閃了兩下,“沒聽懂。”
“額,我是說錢。軍費以後再說,招募時的安家費得咱們自己掏了。”
海若瓊低頭翻開賬本,“這些年家裡結餘有8000多,我給你湊1萬兩吧。”
“若瓊……”
“唉,習慣了。“
守序在領地招募的基本是各族老兵,以安家費每人20兩,半年軍餉20兩計,可招募250人,與林出勇現有的100多人合編,再湊湊就是一個滿編營。
海若瓊輕輕敲了一下守序的腦門,“唉,別光想戰事。大哥今年7歲了,你得抓緊給他找個好師傅。”
“額,這事包在我身上……”
守序有一兒一女,兒子7歲,女兒5歲。兒子正是破壞力最大的年紀,常年征戰在外,兒子與父親之間其實有些陌生,女兒稍好一些。
凌衛城有子弟小學,守序打算等兒子小學畢業就送到海軍中學去。海若瓊雖然未反對,但她還是堅持要找個儒學大師什麼的教小孩國學。守序一直拖著不想辦,這會拿錢了只能服軟。
海若瓊見守序答應了,心情一好,對守序道:“臺北的宋妹妹,你還是接回來吧,遠隔重洋你就不想人家。”
“額……”守序沉默不語,這會怎麼回答都是錯。
戚繼光英雄一世,納個妾被老婆知道了,鬧出請夫人閱兵的笑話,不值得學習。
在家中閒居幾日,守序去了城中的博物館。
館中收藏了守序從南美到亞洲一路蒐羅到的動植物標本。
其中最珍貴的一間房,有南非獅、亞洲獅、孟加拉虎、印支虎、華南虎、印支豹、水巨蜥、鹹水鱷、澤鱷、網紋蟒、緬甸蟒、眼鏡王蛇、馬來熊等等各自領域頂尖掠食者的標本或骨架。
朱由梁正在臨摹一具巽他雲豹骨架,守序站在他身邊看了一會,雲豹有著最美麗的雲狀豹紋,長長的犬齒與身體比例很不相稱,如果只看骨架,雲豹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史上最頂尖的大貓之一,劍齒虎。
朱由梁全神貫注,畫完雲豹最顯眼的牙齒後,才發現守序站在身邊。
“老師。”朱由梁躬身行禮。
“不必多禮,坐吧。”守序拉著朱由梁坐下,聊起了家常。
在南洋,朱由梁惠王子的身份毫無意義。明朝有很多宗室流落南洋,不管他們以前的身份是什麼,廣南、緬甸、暹羅、真臘諸國一律視其為平民。在政治上,一個邊界村莊主土司都比這些人重要。
宗室受的教育都不差,教移民讀書識字是他們選擇最多的職業。自古教書就是體面的工作,朱家子孫經歷了明末天崩地裂,只渴望不受干擾自食其力地生活。
朱由梁與陳上川一起拜在守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