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接下來的重點是中國貿易。
中國貿易實在是太過重要,林同文對此單獨準備了一份資料。
“自萬曆年,歐洲人深度介入東亞經濟圈後,中國對外貿易大體可以分為四個體系。貿易的核心目標是獲取白銀,日本白銀佔大半,馬尼拉大帆船帶來的美洲白銀佔小半。
第一個體系是由徽商、晉商、登萊商人佔據優勢地位,蘇杭商人也有參與的北中國登萊渤海海峽旅順遼東島鏈皮島的中朝貿易。除了沿海的沙船,山東也能透過運河重鎮臨清獲取南方商品。藉助向朝鮮和日本兩頭稱臣的對馬藩渠道,這條貿易航線一直延伸到日本。也曾經是中國獲取日本白銀的一條渠道。
東江鎮的毛文龍能在幾個彈丸小島上養活軍民數十萬,海貿是他的生命線。東江鎮也是少有的具備國際視野的明朝北方軍人。當然,在明朝持續百年的邊鎮貿易背景下,皮島國際市場上,也少不了來自建州的商品。”
陳守序見軍官們表情都有些茫然,明顯對林同文提到的這些人名、地名一頭霧水。他輕輕敲了敲桌子,“先生們,我們在東南亞建國,將來就少不了與中國這個亞洲的龐然大物打交道。貿易與船運部會不定期給大家提供一些翻譯的資料,我希望各位回去能點功課,加深對中國的瞭解。”
見陳守序示意,林同文繼續道:
“十年前的1631年,建州酋長皇太極曾寫信給毛文龍死後的東江鎮實際控制人劉愛塔的弟弟劉興治,信裡是這麼寫的,‘其緞金銀,無有也罷,惟弓面、茶葉等雜項貨,這邊不出,那麼得的,幸勿吝而換之。’
劉興治當然沒有在明面上同意建州參與皮島海貿。但作為回應,劉興治將‘弓面二百付,茶葉一百斤,針五十裹,石青十二小口,金線八十縷’作為禮物贈送給了皇太極。這條北方航線在袁崇煥禁海後,影響力就大大下降了。袁崇煥死後有一定恢復,等到建州征服朝鮮,完全癱瘓。”
“軍隊走私,不光是明朝,這在哪國都難以避免。我們應多站在當時環境的立場上去理解這個問題。“陳守序繼續問道,“皮島在北方,港口自然條件應該不好吧?”
林同文:“是的,大人。雖然我沒去過遼海,但聽家裡的老人說,皮島每年從十月到三月要封凍斷航五個月。”
斯特林有些奇怪:“每年一小半時間都處於斷航狀態,這樣的地方也能成為海貿中心?”
林同文:“斯特林艦長,在亞洲的貿易中,港口自然條件未必是形成貿易中心的首選。歷史慣性、海商人情往來和航路熟悉程度也許更加重要。與皮島類似的還有漳州月港,月港也不是什麼好港,卻是中國海貿第一大視窗。”
陳守序心下真有些佩服毛文龍,“這位毛都督的眼光很厲害嗎,他看出因為中國船多選擇近海航線,那他控制了旅順和遼東島鏈,實際上就卡住了北中國海貿的必經之路,在此基礎上,他又搞出類似於商業承兌匯票的東西,派人去山東、安徽招商引資。毛文龍身上具備的貿易意識和手段都很值得讚歎。”
林同文道:“大人說的很對。皮島之後,北中國就沒有值得再提的海貿勢力。
陳守序:“你繼續說琉球。”
林同文:“琉球彈丸小島能成為貿易中心,也是因為我們的船不行。與洋人的夾板船不同,亞洲本地的船在大海航行需要依靠島鏈。琉球因其優異的地理位置,坐擁中國、日本和南洋的三角貿易之利。德川幕府成立後,薩摩藩藩主島津家久數次上書德川家康,力證貿易的重要之處。經過島津家久不懈努力,德川家康於1609年允許了薩摩藩出兵。
琉球在薩摩的軍隊面前毫無自保能力,被薩摩輕易征服。自此以後,琉球國王實際上就成為薩摩的藩臣。但薩摩藩始終沒有取締琉球王國這塊牌子,他繼續打著琉球的馬甲向中國稱臣,參與海上貿易。
自日本鎖國之後,琉球的地位愈發重要起來。只有荷蘭和中國能與日本直接貿易,而中日航線,實際上又掌握在鄭芝龍,尼古拉。一官手裡。琉球因為其獨特的政治面貌和日本實際控制的地位,成為另外一扇與日本交易的視窗,薩摩藩財政實依賴琉球甚多。”
菲利普。愛德華:“像布宜諾斯艾利斯一般的走私港,我喜歡。”
科蒂尼奧:“我也感覺琉球會有我們的機會,既然荷蘭人與你們說的那位中國福建的將軍壟斷了對日貿易,那麼位置不錯的琉球我們或許可以利用一下。”
陳守序道:“薩摩藩的問題,我們以後會專門研究,今天不細說了,請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