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拿出一把魯特琴,給歌舞的人助興,一曲歌罷,引來一片歡呼。水手們倒滿了給歌舞的人敬酒。一來二去,所有人都喝了不少,氣氛越來越熱烈。水手們用最熟悉的語言唱著家鄉的歌曲,整個海灘都能聽到他們的歌聲。
酒精能活躍人的思維,陳守序喝出了情緒,把魯特琴借過來跟著水手們一起歌唱。
唱到動情處,他拿起一瓶朗姆酒,離開了人群,坐倒在海灘上。
有人跟了過來,是威廉。“年輕人有很多故事嗎。”威廉搖了搖酒瓶,和陳守序碰了一下,兩人同時喝了一大口。
月光撒在寬廣的海面,如同潔白的綢緞,被起伏的海浪扯碎,反射向四面八方,印出遠處島嶼的陰影。
一老一小坐在海灘上,陳守序問了一個冒昧的問題,“威廉船長,你的船真是賭輸了丟掉的嗎?”
威廉很平靜,看著陳守序的眼神中看不出一點醉意,“沒錯。我賭博輸了,失去了我的戰船和很多兄弟。”
陳守序有些驚訝。
“不過我賭的不是錢,是人。年輕人,你要記住,在這大海上,人的變化會很快。”威廉舉起酒瓶豪飲一口。
夜晚過去,新的日子又開始了,這天又有幾艘海盜船抵達藍港。到臨近開會的那天,陳守序數了一下港內已經雲集了2艘雙桅縱帆船,4艘大型單桅縱帆船和眾多小型單桅帆船、佩利亞加船。其中最大的一艘佈雷赫特號屬於貝勒米船長,現在的海盜執政官。能走進船長議事廳的就是這6位大船的船長。
獨眼說這已是近幾年陣容最大的一次了,擁擠而來的人群讓藍港鎮又有繼續擴大的趨勢。陳守序看到新建的屋子都是就地取材,用海上的漂流木、甲板木、被船蛆蛀壞的船殼搭起屋牆,蓋上棕櫚葉和廢舊帆布就成了新的住宅。從佛羅里達來的伐木工人,逃跑的商船水手,西班牙大陸的印第安奴隸,古巴種植園的黑奴,這些人構成了新來的海盜主體。
賺到錢的商人繼續用朗姆酒、火藥、帆布、牛肉與海盜交換戰利品,水手們唱歌、跳舞、喝酒、**。
前天有新來的海盜在灣口打劫了一條30多噸滿載物資的運輸船。貝勒米毫不猶豫出動兩條單桅縱帆船攔住肇事的佩利亞加船,把船上所有的人都抓住。
為首的被綁在12磅大炮的炮口前,一炮轟成碎肉。剩下的水手則被放到船上,捆起雙手,丟下大海,被行進的帆船在大海上拖行。水手們稱這種刑罰為拖龍骨,隨著帆船的轉向,海里的水手可能會從海底被甩到船的另外一側,如果運氣好可能會活下來,運氣不好撞上龍骨就必死無疑。
貝勒米用雷霆手段整肅了紀律,水手間的氣氛也緊張了起來。血腥的刑罰,讓陳守序感到這裡是真實的海盜巢穴。
終於到了會議召開的那天,在海盜高呼“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口號聲中,船長們踏進議事廳。
“其實貝勒米才是話事的人。”在一片狂熱的口號聲中,老威廉和陳守序站在角落中注視這一切,“今天的會議會讓一些權威性不夠的船長很緊張。”
“執政官不是選出來的嗎?”陳守序問道。
威廉冷笑著,“是選舉沒錯,可無論花樣怎麼玩,當選的一定是船大炮多的船長。除非你們格羅弗船長站出來,否則沒人能和貝勒米抗衡,他有佈雷赫特號和兩艘小斯魯普船,手下有200多人,連任是肯定的。”
格羅弗肯定不會出來選的,他只是與海盜合作的私掠船主。
“那貝勒米當選為什麼有人會緊張,船長裡有和他關係很不好的人嗎?”
“也許吧,不過那不是主要原因。你還年輕,不知道開會的好處。在海盜團裡,講究‘意見不同,投票解決’。包括船長都是水手投票選出來的,除了戰鬥時船長被賦予絕對權力,其他的事務都是船員民主大會解決。這次的船長會議除了選舉執政官,還要決定今年我們要去哪裡搶劫。誰當執政官,水手們未必會關心,他們最關心的還是今年要去哪裡搶劫。船長都是帶著水手賦予的任務去開會,貝勒米獨斷專行,如果會議上沒采納他們的意見,船長回去說不定就要被罷免。”威廉把海盜的制度向陳守序娓娓道來。
陳守序太知道開會的好處了,他可是來自一個充斥各種會議的世界。
與私掠船不同,海盜船長在船上和船員要吃同樣的食物,一起睡在船艙裡,他們會選出其他軍官和軍需長來制衡船長的權力。在戰利品分配上,海盜船長只比普通水手多拿百分之五十的戰利品。而在藍色女妖號上,這一比例則是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