趔趄了兩步,連口罩都掉了下來,露出一張輪廓姣好的臉。但是幾秒之後,她很快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她尖叫著丟掉手裡的斧子,雙手顫巍巍地撫摸自己的下巴和鼻樑。
“臉......我的臉......”
她的十指在臉上亂抹——實際上,她渾身上下只有鼻子在流血,她卻把鼻血抹了一臉,看起來狼狽又猙獰。
林楚趁機一個滑鏟把她腳邊的消防斧踢了出去,司青玄則橫著傘從背後勒住黑裙女人的脖子,讓她動彈不得。
“你們毀了我的臉——”
女人忽然暴怒起來。司青玄下意識地加重手裡的力道,防止她亂抓亂咬。
然而,就在黑裙女人努力仰頭看清司青玄那張臉的瞬間,她的眼皮忽然顫抖了起來。
她盯著司青玄的眼睛——那是種彷彿從青金石中提煉出的、純淨而稀有的藍色。
“你好美。”女人的眼神流露出刻骨的痴迷,像是摩拜神明那樣醉心而忘我地喃喃道,“尤其是你的……”
司青玄皺眉,後退了一步,拉開和這個女人之間的距離。
黑裙女人卻還是不依不饒地把濺上了血痕的臉往前湊,帶著蒼白而邪性的微笑——她的臉部輪廓還是完好的,瑩潤的脖頸泛著珠玉般的瑩白色,黑裙籠罩著窈窕的身姿——忽略她那慘不忍睹的臉,她身上居然有種令人移不開目光的、觸目驚心的魅力。
此時的她與剛才的瘋子判若兩人。
忽然,黑裙女人輕輕地笑了一聲——她的臉忽然像張畫皮一樣飄了起來,五官慢慢變得透明。一雙看不見的手伸進了她臉頰兩側的肌膚之下,鼓起了清晰的手指輪廓——彷彿要把這張臉從她臉上掀下來。
黑裙女人緩緩湊近司青玄,像是想讓司青玄把自己的那張皮給看清楚。
隨著她的動作,司青玄耳邊忽然響起嘈雜嘲哳的聲音。那聲音忽遠忽近,卻將他和黑裙女人包裹住,讓他們無處可躲。
司青玄覺得那聲音有些刺耳,倒也沒受什麼影響。扭頭去看林楚,卻發現他像是被人定住一樣站在原地,眼神呆滯地看著虛空的某處。
司青玄隨即毫不猶豫地推開那個女人,轉身拉了林楚一把,把他從定身狀態裡拽了出來,喊道:“跑!”
……這女人有問題。
“啊?”林楚剛回過神來,卻似乎沒看見女人身上的種種異狀,下意識地拔腿和他一起跑。
二層到一層,不到三十步的階梯,卻長得像是跑不到盡頭。
司青玄低頭,平整的大理石板上似乎始終倒影著一道黑黑的影子。但那道影子卻像是忌諱什麼似的,遲遲沒有向他們撲過來。
兩人跑到一樓,正好與趕到現場的警察撞了個正著,頓時生出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來。
“警察同志,快上去看看吧。”林楚的眼鏡險些掉下來,他卻無暇顧及,喘著氣說道,“我們差點被那個女人給砍死了!”
既然差點鬧出人命,那也就是極其嚴重的案子了。一聽犯罪嫌疑人手裡還有兇器,幾個警察頓時嚴陣以待。
他們在前臺沙發旁發現了值班的小護士,所幸她只被擊昏了,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口。
三位警察持槍,小心翼翼地進入了二樓,卻發現那個黑裙女人無知無覺地躺在了地上。
血流從她身上蜿蜒而下,浸透了她的衣裙。
警察:“……”
警察上前確認後,發現這個女人只是重傷,但還有一口氣在。
最後還是先把倆人都抬上救護車。不過,鑑於那個黑裙女人的情況特殊,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給她加裝了拘束帶,就怕她突然迴光返照再次發瘋。
司青玄和林楚先是跟著救護車把小護士送到了醫院,確定她沒有大礙之後,又作為證人被揪去警局做筆錄。
由於心理診所每處的監控都執行良好,黑裙女人行兇的全過程都被拍攝了下來,整個案件的過程清晰明瞭,沒什麼有爭議的地方。
就連黑裙女人身上不明原因的傷勢似乎也與司青玄他們無關——監控顯示,他們並沒有對那個女人下重手。在林楚與司青玄逃下樓梯後,那個女人才像是犯了病似的渾身抽搐,口中吐出了大量的鮮血,甚至還有一些器官組織。
幾分鐘後,醫院來電:黑裙女人搶救失敗,確認死亡。
不過警方的辦案經驗豐富,他們很快就提出了幾個疑點。
“嫌疑人……不對,現在是死者了,她只來你的心理診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