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司青玄想趕緊離開這裡。
就在這時,房間裡的聲音驟然消失了。
司青玄下意識繃緊了神經——他身側不遠處就是開放式的陽臺,細悶的風雨聲和水汽一起沿著窗縫滲了進來。
一道四肢纖長的人影,從牆沿爬了出來,緩緩地攀上了透明的玻璃窗。
窗外一道閃電亮起,那人影卻還是純黑色的,像是由一團黑暗聚攏起來的人形。
如果說剛才的黑裙女人還勉強有個人樣,那那道影子可以說是連人樣都沒有了。
“……”
隔著透明的玻璃,那道人影向司青玄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
司青玄見狀沒有再猶豫,轉身走向展示櫃,開啟那個武器匣。
光芒在劍鋒處平靜地流轉,寒涼如水。
……無論它能不能壓制住那個邪門的東西,至少它看起來是把削鐵如泥的好劍,換而言之,是把不錯的防身武器。司青玄樂觀地想。
然而,還沒等他觸控到劍柄,他就聽見耳邊一聲轟然巨響——
透明的玻璃窗忽然如一朵浪花爆開,漫天尖銳的碎片如雨落下。
司青玄被這震盪擊飛了出去。
武器匣翻倒,長劍落在了地面上。
窗外的黑影爬了進來,動作輕巧而緩慢。
司青玄又聽見了那熟悉的類似布料拖拽的“ 刺啦”聲——他在滿地的玻璃碎片間抬頭,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出現了搖曳的重影,但他終於看清了那道黑影的真面目。
它是一個乾癟的怪物,或者說,只是一具皮囊,全身上下類人的五官只有一張嘴,似被人撕碎了又縫上,沾著淋漓的黑色血漬。
它向司青玄慢慢地爬了過來。
刺啦、刺啦。
司青玄咬牙,在晶瑩璀璨的碎片裡摸出了那柄冰涼的長劍——
周圍的一切都離他遠了起來。大腦劇痛,像是被人強行一分為二。另一部分的他被拋入無窮的漩渦之中,一時墜入深井,一時衝上高空。
他似乎聽見了許多人的聲音,見到了許多的畫面。黑暗中,一片片如浪潮的人影衝他俯首。他們或安靜地懺悔,或哀痛地嚎慟,火把燃不盡永恆的黑夜,他們滴落的眼淚如沸騰的血。
那些聲音嘈雜、凌亂,甚至有著不同的音節和語調,卻像百川歸海融合成了一句話,在他耳邊炸響:
“── ”
“……請您降臨!!”
司青玄睜開了眼。
他面前浮現出一本透明的書來。耳邊也響起了一個機械般的聲音。
“滴!幻境書庫系統已開啟。”
“檢測到S級聖髑‘伽利古拉之劍‘……伽利古拉雖為暴君,一生獨斷專行、橫徵暴斂,但他的荒誕不經與他率領臣民抵抗災異入侵的功勳一同被記載在神秘史上,無人忘卻。”
“聖髑上殘存的刻痕為‘天賦·裁決’。使用說明如下:行使皇帝的權威,領域之內,一切皆由你主宰。觸發條件:暴怒。”
“請問宿主是否收集刻痕?”
司青玄下意識地選擇了“是”。
透明的書本翻動了起來。在某張空白的書頁上,緩緩滲出一副長劍的圖案。
收集完成。
這時他耳邊的那道聲音似乎變得更情緒化了一些,聽起來像個人了:
【終於,經歷了這漫長的沉睡,我終於能再開口和您對話了——】
【恭迎您的甦醒,大祭司!】
司青玄:“……什麼大祭司,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不允許您這麼說自己!】
司青玄:“……”這哪來的系統,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閒聊的話一會兒再說。”司青玄持著劍從玻璃渣裡站了起來,忽然發現自己對這把劍似乎特別熟悉,如臂使指,像是已經用這把劍劈砍了無數敵人,“先把面前這個玩意兒給解決了。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一隻相鬼而已。它最擅長獵取別人的皮囊、頂替別人的身份生活。這是最低等的詭異生物,也不是任何古神的眷族。現在的人類稱它為D級災異……原本它應該連D級都評不上,只是因為它極其擅長偽裝而已。】
司青玄在“極其擅長偽裝”這幾個字上打了個問號。
【您別看它現在這樣,平時它還是挺狡猾的。看它飢渴的樣子,應該是很久沒有得到鐘意的皮囊了。】
【詭異生物就是這樣。慾望才是驅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