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他帶我離了我們的家,收起他傷苦的心,踏上回往長安皇宮的路。馬行到山腳,經過一個小小的村落,一個吵罵聲響在了耳邊,緊接著便是女人哭泣的聲音。
“……你幹嘛讓他……去寺廟啊……”
“咱們家……已經……揭不開……鍋了……”
“不……”
正吵著,一個少年的聲音又插入了其中:“我不去……”
“你……逆子……”
為君生個,女寶寶
宇文邕扶我下馬後往著爭吵的地方走去,我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八卦,而是想了解一些民生問題。還未到,那名少年已憤憤地走了出來,口中狠狠咒罵道:“年紀輕輕,出什麼家?!——哼——”
“不知這位小兄弟為何如此氣憤?”
宇文邕攔住了那名少年的路,帶笑而問。
“你是誰?”
少年抬頭望著面前這位一襲白色素服的絕俊男子,警覺地問了起來。
宇文邕淺笑道:“我正巧路過,聽到你的父親,母親在爭執,便想過來勸勸……”
“勸?……”
“是,但就是不知他們為何而吵,故而問問。”他並未繼續再問那少年憤憤何事,而是將著這個話題轉到他的父母身上。
“喔……”少年長長一嘆,繼續道:“其實也沒啥,父親要送我去出家,母親不讓,我年紀輕輕出什麼家?!真是的——”
“為什麼要出家?”
“出家好唄,有吃的,有喝的,不用交賦稅,日子過得比我們這種田割柴的要強得多。”
“呵……那,你有想過當兵麼?”
“當兵?……那當兵的,要求還不是很多?況且當兵也免不了稅?這年頭……哎……父親說的也不是沒道理。算了,和你這種富人子弟,也沒什麼好說的,又不知我們這些窮人家的苦。”
“那若是當兵也可以免稅,免一家的稅,你還會當兵麼?”
“呵……你說免就免了……傻了吧你?……”
少年露著不屑的神色。
“若是有一日,可以呢?”
“好男兒自然是去當兵打仗了,誰不想立下戰功?!”
“總有一日會的。”他輕拍了一下少年的肩,回到了我的身旁,輕聲道:“我們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一言不發,似在想著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我從著他與那少年的對話中,感覺到他一定在想和募兵有關的事。
宇文邕回宮後,急召了朝中大臣去議事殿議事。我等了他很久,直到三更天,他才回了寢宮。
“怎麼還沒睡?”他坐到我的身旁,抱攬纖腰,低聲道:“在等我麼?”
“我睡不著,擔心你……”在他的身前,我喃喃道。
“傻蘭兒,幹嘛擔心我?我不是已經被你押回來了麼?”
“我可沒押你……”
“好了,睡吧,是不是要為夫幫你脫……”攬著腰的手放到了絲帶上,我的耳根剛剛泛熱,他的手,卻在我的腰間撓起了癢。
“不要……好癢啊……不要……”我掙扎在他的懷中。
“啊什麼?……是不是要啊……”
他壓在了我的身上,一切靜止在他與我四眸相對之中,交融,相合。
“給我生個女兒,好不好?”
生孩子?不,我和他的那個孩子,不——,是我,是我不小心,才把我們的孩子掉了。生孩子?不——是我,是我自己扼殺了那個生命……
惶恐,心傷,久藏的秘密,難受的回憶,勾挑出我心中的失子之痛。淚,奪出密睫的緊鎖,流溢而出。
“蘭兒,你不舒服麼?……蘭兒,你怎麼了?……我去傳御醫……”
失去孩子,君之錯
“不……”淚,繼續湧出,失子之痛拉扯著心頭。指,緊緊掐著腹上的衣衫,卻依舊抵不過那已然失去的疼。
“蘭兒,你怎麼了?……蘭兒,你腹痛麼?……”他的手覆在我顫抖的柔荑上,遞過絲絲關懷。
“宇文,對不起……對不起……”
“蘭兒,你怎麼了?說什麼對不起?”
“對不起……我沒有……沒有保住……保住你的孩子……”
喉中哽咽著難言的話語,心中再憶著深藏的痛楚,我迷濛的眸中是他錯愕的眼神。
“蘭兒,你說什麼?……”
“靜鴻閣那夜……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