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出一痕紅印。韓鍔忽一沉肘,一式‘挑燈剔蕊’讓開對方一拿,手掌一翻,已輕輕捉住對方五指,穩穩握住,對方只要一加力,他必也要加力相還了。
那人一愣,抬臉笑道:“韓兄!”
韓鍔也望向對方的眼睛:“古……超卓……兄?”
那男子點頭一笑。他們眼睛都正視對方,雖僅一刻,但已覺對方似同為坦蕩之人——要知識人度相,眼睛原是最無可隱藏一個人心胸氣度的地方。韓鍔一笑鬆手,那古超卓已笑道:“怪道小弟每遇關中來的懂得技擊之道的人,無論何等高手名宿,俱稱韓兄少年英發,迥異凡俗,名門才俊,於技擊一術上,已可稱為獨步關中。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幸甚幸甚!”
他又伸出手來與韓鍔握了握,才笑道:“韓兄,請坐。”
韓鍔應聲攜小計入座。小計卻不肯坐,只站在他背後,看他面上神色,似對搬得動韓鍔這尊菩薩來大感得意。只聽古超卓笑道:“韓兄真的要插手洛陽橋上刺殺一案嗎?”
韓鍔點點頭,等著古超卓繼續說下去。
只見古超卓望著窗外,忽廢然嘆道:“堂堂洛陽府尹居然在其所治下洛陽城黃昏遇刺,傳出來足以聳動天下了。嘿嘿,我不說,韓兄大概也明白,這事只怕沒有這麼簡單。當此時勢,此事一出,不能不說是亂象已現了。”
韓鍔心知於婕此事看似簡單,其中內情一定非比尋常,否則此案不會連列名朝廷重鎮的‘一臺九寺’中的衛尉寺與‘一臺’御史臺也有人出動。他淡淡道:“這案子看來很一般呀,眾人目睹,證據極足,看來一審就足以定案的。”
古超卓含笑看著他:“只是,韓兄,你為何不早不晚,卻於這時來了洛陽城?洛陽現今可是個險惡的城市,韓兄此來,就沒有別的深意嗎?”
他雙眼直盯著韓鍔,似要看進他肺腑一般。韓鍔卻也坦然地與他對望。倒是古超卓先低了眼,一嘆道:“那倒也是,這案子本也平常,似已鐵定,只是這案子發生的可太是時候!如果韓兄久居洛陽,且熟知城內典故,只怕就知我所言不虛了——只怕好多人不會覺得這案子一般的,也有不少人想挖一挖這案子的幕後。”
他嘆了一口氣:“如今朝廷,表面平和,其實已不知藏了多少汙垢。發生在十六年前一直未清的輪迴巷一案就不說它了吧——當日就有人一意容忍,弄至今天,當真是尾大不掉。但總有人該來清理疏浚,不能由那汙垢掩埋了整個嚴謹法度吧?——韓兄,你說可是?”
韓鍔避開他望來的眼神,笑道:“韓某一介野人,這些朝廷大事,原是不懂的了。古兄到底想說什麼?”
古超卓望著他,似在猜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半晌哈哈一笑,低頭用手裡的筷子輕敲桌面:“我只奇怪,那洛陽尹於自望雖一直深藏若晦,可洛陽城中的技擊名家只怕少有人不知他出身‘大荒山’一脈的,手上功夫,嘿嘿,不是小弟亂猜,只怕在這臥虎藏龍之洛陽城中也足以自立一席之地的——他怎麼會聲都沒吭的就被於姑娘一刀給殺了?”
他話不說完,拿一雙眼睛看著韓鍔。韓鍔也一皺眉,心頭一閃,似想起那日在洛陽橋上聽到的轎內那微促的喘息之聲。那喘息聲後來在於婕出手前,分明忽停。他心中已有疑惑,抬眼望向古超卓道:“古兄,我只想知道,於姑娘現在羈押何處?”
古超卓一笑道:“韓兄可是想劫獄?你這麼在一個朝廷官員面前面不改色地探問訊息,不覺……太過唐突嗎?”
說完,他朗聲大笑。韓鍔也不由笑道:“古兄玩笑,我還不至無視法度一至於此。我出身太白,太白一派的規矩不用我說,古兄想來也深知。韓某雖行走天涯,也當不起古兄如此玩笑。古兄若不便說,那也罷了。”
古超卓笑道:“她被衛尉寺所捉,昨天自然是關在衛尉寺的監押之處。那監押之處雖然秘密,我不曉得……”他看了韓鍔身後的於小計一眼:“可這位小兄弟,身為洛陽城九門訊息總管,就是全洛陽城人都找不到的去處,怕也沒有他找不到的。”
他話中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韓鍔心中不由一怔。回看於小計一眼,只旁邊於小計笑嘻嘻聽著,見韓鍔回頭便吐了吐舌頭,韓鍔就知他果然知道。
古超卓已又笑道:“小計這孩子果然機警。昨天一見到他姐姐被擒,就來找我。如果我不是馬上叫人拿了名刺到衛尉寺去詢問此事及於姑娘下落,於姑娘此刻只怕……”他一笑住口,沉吟了下道:“不過今天,在我過問之後,於姑娘只怕就不會再身在衛尉寺監所了,按朝廷規矩,她怎麼也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