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平平折倒。見那人一箭之後,就待再射出第三箭。韓鍔此時距那營寨尚有數十丈。韓鍔知道如讓他貼近,那不只是自己一人安危的問題——那人身後的千五百餘騎已鼓譟欲發,軍如潮湧,如果漢軍為顧念自己,不便開弓,只怕就要帶累身後漢軍營寨。
韓鍔一聲冷哼,左手如持泰山,右手如抱嬰兒,腰一挺,已“咄”地發出一箭。
但他箭勢雖疾,卻不是此道中高手,居然被那馬上騎者伏身躲過。韓鍔見他身後諸騎已在蠢蠢欲動,心頭也不由叫了個“不好!”只見他忽一拋弓,低喝了聲:“殺了你可惜了!只是,不殺你又如何立威?”他技成數年,心中還很少有如今日這般的浮起殺氣。只見他身形一撥,人在車上撥起,如電閃虹垂,直向那人撲去。他這一撲,分明是以一隻孤挺長庚直撲向對方千軍萬馬。弓雖不趁手,但長庚一劍,卻是他一向自恃的。
他身後的漢營中眾兵士一聲驚呼——這一劍,縱殺得了那人,如收劍不及,只怕不馬上被後面的眾騎踏成齏粉!
韓鍔心知這一劍的緊要,全不敢松洩,劍上一片光華漾起,竟如與絕頂高手對決一般,那馬上騎者面色一驚,實沒想到間隔二丈,他還可以出劍傷人。他一驚之下,韓鍔一劍就刺進他的咽喉。對面一片驚叫,隨後羌戎之人各各奔來,韓鍔卻已轉身而返。他這一劍,難的不是那一刺,而是這一擊即退,閃身速返。只見他身形極快,竟在空中一個倒騰,一翻身,竟轉眼已追上那狂奔的單車,人重又立身車尾,手操勁弓,向後面追騎遙指。那追襲之人懼他威嚇,馬蹄下不覺就慢了下來。得此一慢,韓鍔把他們漸拋遠至數丈,一人一車已馳入那微啟寨門的營寨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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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進寨,那微啟的寨門立時關上。柵後漢軍將士出手就是一陣亂箭,羌戎之人不敢冒襲,逡巡片刻,才折身而返。
對著寨門的就是中軍大帳,那帳蓬極為簡樸,只聽帳內一聲高笑道:“天子按劍怒,諸候遙相望——我三軍之中久已未曾見過如此偉岸的天子之使了!韓兄,你我終究還是重會於邊庭沙場之上。”
那寨中兵士適才見韓鍔單車衝陣,英勇憤發,一個個已看得神馳目眩。這時為他們將軍之聲引動,心裡一股血性爆炸開來,不知誰引的頭,然後只聽得一聲聲雷呼山響:“吾皇萬歲……吾皇萬歲、萬萬歲!”
那聲音直卷出寨門。數百漢子的齊聲呼喝果然威勢非同小可,對面羌戎之人雖眾,卻已人人面上變色,略生氣沮。
韓鍔是不在意什麼吾皇萬歲不萬歲的,但這一聲,卻似引動了他的激盪情懷——他情知,兩軍陣前,畢竟還是要有一個可以讓這些三軍漢子們甘心輕生悍衛、頂禮膜拜的偶像的。他知道那些兵士喊的雖是“吾皇”,但心中那“吾皇”已不僅只是一個人,甚或並不真的是那當今皇上,而是包羅了好多好多:漢家河山,生身兄父,鄉士桑梓,嬌妻稚子……正是因為大家沒有辦法一一叫遍,所以才合之在一起,叫出那麼個“吾皇”來。
那是一個民族的信仰與圖騰——只見一個人已快步走出中軍帳門迎上來,那人將軍穿扮,年紀頗老,但身材壯偉,盔下略露出一綹白髮,面容稍顯疲憊。但那縷白髮遮覆下的黃|色的眼仁兒不知怎麼卻讓人感到一種熱烈。餘小計神色一愕——這個人他識得。居然就是鍔哥在天水城頭曾聽過他吹壎,以後又成忘年之交,還跟自己爭過一隻野雉的那個老者!可今日所見的他,卻已非當日的短衣黃帽,灑然落拓的風慨。
只見那老者一張臉上全是皺紋,這時皺紋裡摻的不只有沙子,還有笑。那麼溫和那麼暢意的笑。韓鍔見是他,先是驚奇,然後不由一聲大笑:“今日果起故將軍!”那老者也大笑道:“呵呵,但愁新進笑陳人。”
——那老將是在笑韓鍔年少入仕,即蒙重用,是個新進權貴,要他莫笑自己這個“陳人”。韓鍔已經下車,軍中最少虛套禮節,他兩人也並不寒喧,那老者伸手與韓鍔一握,一握之後,兩人就不鬆開,反就此攜手進帳。只聽那老者邊走邊笑道:“沒想到我王橫海黃沙百戰,解甲歸田後,還有重蒙徵用之時。蒼天畢竟不負老朽呀!”
韓鍔看著他的豪氣——千軍對面、猶不改粗放,心中不由也是一暢。
王橫海?——原來他就是當年獨立三關靜,曾當百萬師的“橫海將軍”王橫海?
第二章:塞上風雲接地陰
兩人入座之後,王橫海一揮手,四周之人皆已退下,他與韓鍔身邊只留下了餘小計和那個接韓鍔前來一會的漢子。因四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