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幕:漫長的救贖一
直到5月12日的傍晚,元木槿才有氣無力地回到市立醫院的大廳裡面,剛才支付計程車費的時候,元木槿發現自己皮夾裡就剩下了十塊錢,連一半車費都不夠,尷尬之餘,元木槿只能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連同一毛錢的硬幣在內總算湊出了26元多一點的車費付給司機。
出租汽車司機那鄙夷的眼神,元木槿想自己恐怕這輩子都忘不了了。一個人渾渾噩噩走到長椅邊上,此時醫院裡看病的人還非常多,沒有人注意到一個落魄的中年女人。
元木槿找了兩堵牆之間的一個角落,像癱軟一樣坐在了椅子上面,手中的名牌包包此刻歪斜開啟著放在她的膝蓋上,看上去還不如菜市場賣菜阿婆用的小布包。
離開醫院三天兩夜的時間,對於元木槿來說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樣長久,丈夫販毒的數量實在是太大了,而且是主犯,現在元木槿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不讓丈夫判處死刑,要不然她這個家就完了。
蔣興龍父母來的當天晚上,為了梁泳心的問題,元木槿與他們起了一點小衝突,其實也不算是衝突,因為根本沒有吵架,只是元木槿有些著急,希望他們可以儘快接納自己的寶貝徒弟,畢竟梁泳心為了和蔣興龍的感情,已經付出太多了。
這幾天醫院裡到底怎麼樣了,元木槿根本就沒有時間瞭解,丈夫的事情她諮詢了好多認識的律師,都表示不太樂觀,要她做好心理準備,而且,時裝店也經營不下去了,元木槿準備變賣店鋪和品牌來填補上需要充公的毒資,另外真的到法庭上面,還需要一大筆的律師費用,這些都要元木槿一個人想辦法。
說不怨恨,那是不可能的,好好的一個家,就因為丈夫一時的貪婪毀於一旦,元木槿想著當初他炒股虧錢的時候為什麼不和自己商量,非要等到現在犯了重罪才知道後悔,男人的面子真的那麼重要嗎?
反正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出了,除去自己以外,還有誰可以救邊本頤呢?所以自己必須堅強起來。
低頭看著一天下來空空如也的小皮包,元木槿無奈地把它棄置到一邊的椅子上面,現在她也不在意小偷,這種東西偷了更好,省得看著傷心。
元木槿並不怕花錢,只是一時傷心,有點接受不了從山頂一下子墜落到山谷的滋味。丈夫最好的結果就是無期徒刑,接下來,她要面對漫長的等待和煎熬,元木槿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熬過後半生。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元木槿勉強讓大腦清醒一點,開始思考之後的事情:家裡還有兩棟別墅可以變賣,再加上公司那邊轉手得到的錢,應該不成問題了,自己可以去住父母留下的小區樓層房屋,然後,在丈夫服刑期間再想辦法出去工作,給兩個人籌點今後的養老錢。
沒有公司倒並不怎麼心疼,最最令元木槿心疼的是自己十幾年來創立下來的時裝品牌就要歸屬於他人,這些個品牌就像是元木槿的孩子,她無論如何也抑制不住難受的心情。
不過,現在這些都抵不過對邊本頤的擔心,要免於死刑,必須證明邊本頤當初接觸毒品是被洪可引誘欺騙的,而他一直以來所做的都是洪可在幕後操縱。
看似很簡單的問題,其實根本就拿不到什麼證據,因為當事人幾乎都死在了羅雀屋裡面。唯一活下來的程楚也與販毒沒有半毛錢關係,只是一個殺人幫兇而已,證明不了什麼,山腳下的那些農民只見過邊本頤這一個所謂的‘大老闆’,越是採納他們的證詞,就越是會坐實邊本頤這個主犯的罪行。元木槿想到這些簡直心急如焚,自己一個女人家到底能做什麼?
第一次,元木槿感覺到了自身力量的薄弱,以前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從沒有認輸過,現在,突然之間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元木槿努力提起精神向梁泳心所在的病房樓走去。
離開的時候,聽醫生說,梁泳心的第一次手術進行得非常順利,所以元木槿還是比較放心的,既然泳心可以熬過第一次手術,那麼第二次第三次應該會一次比一次好。
上去第一件事就要好好問問泳心的恢復情況怎麼樣,還有蔣興龍是不是還在病房區裡面,他的父母態度有沒有改變,有沒有接納泳心。一大堆事情和問題擺在元木槿面前,她搖搖晃晃地走向醫院的電梯,彷彿下一刻就會撐不住摔倒。
就在這時,電梯門居然自己開啟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年輕的男人,一看見元木槿,那個男人立刻朝她走了過來。
“大姐,你終於回來了。大叔那邊情況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