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後面被他弄得心慌,總怕自己被甩出去,趁空拍了拍他後背說,“大油啊,你這麼開車,小心別把車弄壞了。”
其實我是沒往什麼說,含蓄的點了他一下。杜興一點不聽勸,反倒嘿嘿笑了,說怎麼能壞呢,這車比你那好多了,來,看我給你再耍幾個車技。
我當場有要跳車的衝動,心說自己這張嘴啊,本來是勸他,咋這麼一說完,他反倒瘋狂起來了呢?
杜興真是說到做到,突然間猛地一剎那,讓車停著往前劃了好長一段距離,又藉著巧勁把車頭甩了一百八十度。
我心裡砰砰亂跳,人也愣住了,不過腦海裡卻也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種玩法是有,但都是電視上的,現實中沒有哪個摩托車手會這麼做,畢竟很廢外胎。
杜興這可是新摩托,我不信他只為了耍個車技,會讓摩托損失這麼大,而且摩托調頭後,他整個人還皺起眉頭來。
我把腦袋故意往前探了探,問他咋了?
杜興望著路旁的一處灌木叢,唸叨一句,“那裡好像有人,剛才咱們打那經過時,他還動了一下。”
我第一反應是行屍,而且這裡還離墳場不遠。
有杜興在,我沒太害怕,打心裡還有點巴不得行屍出來的意思,心說他昨天把我欺負的挺慘,今兒遇到杜興了,看他怎麼吃不了兜著走。
杜興把摩托往那邊開了開,我倆又先後跳下車。
我們沒帶槍,但杜興掛著膠皮棍,他拎著膠皮棍來到路邊上,瞪著眼睛仔細搜尋一番。
我眼睛沒他毒,要不是他最後特意給我指指,我還真沒什麼發現。
有一撮頭髮半遮半掩的出現在灌木叢中,這灌木叢有半人高,我猜行屍一定是蹲在裡面。
杜興這就想拎個膠皮棍往裡走,我擔心有危險先把他拽住,又撿個石子,對著那撮頭髮丟了過去。
我扔的挺有準頭,正好砸在那撮頭髮上。
沒想到的是,那頭髮下面的腦袋還挺有彈性,這石子一下被彈開。
這可是我倆對他赤裸裸的挑釁,我以為他挨這麼一下子,保準會暴怒的站起來,衝著我倆猛衝過來。
但誰知道他仍在灌木叢裡一動不動的。
杜興唸叨一句,“嘿,這哥們還挺能忍,不出來是不?”
他說完四下打量。我發現杜興比我狠多了,竟找到一塊拳頭一般大小的石頭,對著那撮頭髮丟過去。
這石頭可不是鬧著玩的,一般人捱上,保準頭破血流。
砰的一聲悶響,石頭砸中那撮頭髮時,還讓它整個凹進去一塊。
我和杜興徹底納悶了,我還突然覺得我倆錯了,這或許不是行屍。
杜興打個手勢,讓我在原地等待,他隻身向灌木叢靠去。
等離近了,他嘿嘿笑了,搖著腦袋一伸手,從裡面拽出一個紙人來。
這紙人就是平時殯葬用的那種,但眼前這個做的特別精細,尤其那面部表情,都可以拿栩栩如生來形容,還穿著一件衣服。
我整個心放鬆不小,心裡也不由得暗罵,心說這一定是從矮墩他家加工廠運出來的,也不知道是拉貨時不小心掉下來的還是本身就特意放在這裡的,至於杜興說他剛才會動,或許是眼花了。
杜興倒是想的比我多,他望著紙人的臉,皺著眉老半天沒說話。
我看著不對勁,問了一句,“大油你看啥呢?”
杜興拎著紙人走了出來,指著紙人臉問我,“你不是說那本田車上紋著一張爛臉麼?那臉跟這臉是不是一樣的?”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見到的是糜爛的臉,可這紙人的臉卻很“健康”。
我搖搖頭,那意思自己還沒那腦力,能聯絡起紙人臉腐爛後會是什麼樣。
杜興不再問我,捧著紙人臉看了一會,又一伸手把它丟開了。
我倆又騎著摩托上路,不過我發現個怪事,這次杜興開的很慢,甚至也不善言談了,悶頭一句話不說。
我覺得他有心事,我跟他不外道,就試著問了句。
杜興的回答挺奇怪,就一個字,“臉!”
我心說這可讓我咋猜呢?而且我看他也沒要跟我解釋的意思,就沒在多問。
又往前趕了一會路,一個小型加工廠出現在我們眼前。把它說成廠子,倒是有些抬舉了。
其實就是幾間瓦房,被一個大院子圍住了,那輛本田車,就停在廠門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