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侃侃而談;小老虎聽著先是驚奇;而後又覺恍然;韓遂和王國之間針鋒相對非止一rì;恐怕互相之間再熟悉不過了。
“這也是我和王子邑最大的分歧所在。道不同不相為謀啊……”韓遂感慨道;“子邑兄自有一番雄心壯志。聽著似乎大氣磅礴;可若細究起來;其實一廂情願罷了。”
今天的韓遂極盡坦誠;說起涼州大計慷慨激昂;“涼州之亂其實並非始於今rì。一百多年來。涼州羌亂頻發;烽火不絕。紛擾時多;太平時少。不過;無論羌亂聲勢如何浩大;終不免兵敗的下場。因為涼州的貧瘠;以涼州一隅之地;絕不可能與天下相抗衡。”
“那子邑先生力主佔據三輔;不正是一個好辦法?”小老虎插口道。
“非也出兵三輔不僅無益;反而是促我等速死的敗招。”韓遂將王國的計劃批得一文不值;“我縱覽史書;尤其是涼州歷次羌亂之事最為上心;我發現了一個怪事;每次羌亂時;叛軍勢力越是興盛;波及地域越廣;朝廷平定叛亂的決心就越是堅決;最終叛亂消亡得也越快;叛亂首領的下場也越慘。反而是那些勢力不強的;叛亂只侷限於涼州境內時;朝廷卻是遷延推諉;這樣的叛亂總能堅持得很久——百餘年來;莫不如是。”
韓遂繼而又把話頭轉回王國身上:“若是依王國的作法;大舉出兵威脅三輔;甚至兵臨長安城下;只會促使朝廷痛下決心;全力討伐涼州。這樣的局面;於涼州有害無益。”
“依文約先生的意思;我們就應該老老實實縮在涼州;等著朝廷來收拾我們?”小老虎對韓隧的論斷頗不以為然;以他的xìng格也是萬分不能接受這樣“窩囊”的主意。
韓遂笑道:“於菟;你的眼光只看到了涼州;卻沒有看到整個天下”
小老虎冷笑道:“天下?我一直聽你們說天下大勢;依你們的說法;這個天下還不是和涼州一樣亂?”
“說得不錯;正是因為天下大亂;所以才給了我們偏安一隅的機會。”韓遂意興風發;“你想一想;在皇帝和朝廷的眼裡;是關東腹心之地要緊;還是涼州這樣一個荒僻邊地要緊?如果同樣面臨亂局;皇帝會先保住哪一個?”
不等小老虎答話;韓遂就斷然道:“必定是關東關東富庶;是大漢朝廷命脈所在;其間得失關乎大漢生死存亡;而涼州又算得了什麼?涼州百年烽火;朝廷上不止一次傳出放棄涼州的建議。在皇帝和眾多公卿眼裡;涼州不僅無足輕重;甚至已經是大漢朝廷的包袱;許多人做夢都想扔掉這個包袱。所以啊;只要我們不過分刺激朝廷——比如打到長安把皇帝的祖墳給刨了——朝廷就會對涼州的亂局睜一隻閉一隻眼;至少也要等到他們安定了關東局勢;才會輪到我們。”
“那我們就是要做割據涼州的土皇帝?”小老虎冷笑道;“這就是你說的;涼州的前程?”
“當然不是”韓遂斷然否認;“於菟;我剛才問你的問題;其實也問過老邊;你可知道老邊是怎麼回答的?”
小老虎神情凝注;搖了搖頭。
“老邊只說了八個字……”韓遂沉聲道;“量力而行;順勢而為。”
“什麼意思?”小老虎有些撓頭。
“到底是老邊吶;比所有人都看得明白。”韓遂悵然道。“他其實早就知道;憑我們涼州的實力;不足以和朝廷對抗到底;所以才說量力而行;老邊不希望我們和朝廷死拼到底。有的時候。退一步海闊天空。”
“如今天下大亂;朝廷無暇顧及涼州——這就是天時;而涼州地處偏遠;去年張溫慘敗之後;短時間內;朝廷再無力勞師遠征——這是地利。既有天時地利;我們就可以儲存實力;坐觀天下成敗;甚至可以與朝廷議和。逼迫朝廷讓步;承認由我們掌控涼州。”
小老虎失笑道:“文約先生;你才是一廂情願吧?朝廷能夠和一群反賊議和?”
韓遂大笑道:“怎麼不能?我們兵強馬壯;朝廷又鞭長莫及。不論朝廷承認與否;涼州實際上已經被我們掌控。我們肯主動低頭;至少名義上涼州還是朝廷屬下;皇帝有了臺階可下;也就保住了顏面——他們有什麼不樂意的?”
“至於長遠以後……”韓遂面帶冷笑。“天下之事尚未可知;就像老邊說的;順勢而為。如果當真有了機會;誰又敢說;我們不會真的打進三輔。攻佔長安呢?”
韓遂一番長篇大論;讓小老虎為之默然良久。許久才問道:“那和你結交燒當羌有什麼關係?”
聽到小老虎的疑問;韓遂臉上露出欣喜的笑意。他自覺自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