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禹凡卻不這麼認為,他悵然若失地坐在沙發上,努力平復著心中迭起的慌亂,祈禱事情真如葉母所說的,都會過去。
之後幾天,魔怔和失憶的情況倒是沒再出現,不過葉禹凡卻因此經常走神,惶惶不安,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變成另外一個人,或是一眨眼,漏下了很多記憶。
葉禹凡一絲一毫的變化,楊鍇是最直接的見證者,對方一天幾遍地跟楊鍇確認前一刻做過的事情,就像他老年痴呆症的爺爺!可這傢伙每次單元考試輕輕鬆鬆的滿分又讓人羨慕不已 ,楊鍇已經無力吐槽了。
當葉禹凡緊繃的精神稍稍有些鬆懈之時,一件讓他驚訝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一次數學課上,他走神了,握著筆的手開始無意識地亂塗亂畫,等他回過神來,課本的空隙處已經出現了一副奇怪的圖案!
“這是什麼?”楊鍇搶先一步問他。
葉禹凡吶吶道:“不曉得。”
楊鍇:“……你畫鬼符啊!”
“……”葉禹凡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這一次,不受控制的行為只發生了十幾分鍾,而且還是在自己的神智基本清晰的時候。
葉禹凡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了,他嘗試著去分析,去回想,可怎麼都想不出自己方才做這件事的意圖。
看著自己的手,盯著書本上的那個怪異圖案,葉禹凡竟然恍惚覺得還想畫點什麼。
這太不可思議了,葉禹凡輕笑,畫畫?如果他也有缺點的話,那無疑就是畫畫! 小學六年最讓他頭疼的就是美術課,每一次作業對他來說都是煎熬,升上初中後,美術不需要再交畫圖作業時,他不知道有多開心!
藝術,美感,創造,是他最理解不了的東西!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他的一次色彩練習還被美術老師批評為最糟糕的顏色搭配,自此以後他對這方面的態度更是避之不及!
葉禹凡的經驗主義輕而易舉地擊碎了他可笑的念頭,然而,剛才無意識的繪圖行為卻讓他放在了心上。
葉禹凡隨意翻了翻課本,然後他震驚了……課本上的圖案不止一副!
還有好幾頁也被劃上了亂七八糟的線條,而他居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畫上去的!
如果沒有剛才的舉動,他也許會以為是哪個傢伙在跟他惡作劇!可現在他非常清楚,或者說是非常肯定畫這些圖案的人是自己!
怎麼會這樣……
一週前剛得知自己丟失記憶的恐懼感再度湧了上來,這一次的害怕比之上次更加得洶湧,葉禹凡完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鍾醫生!
如果說,葉禹凡第一次去看精神科醫生還有些潛意識地牴觸,那麼此時此刻,他顯然覺得看醫生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放學後,葉禹凡在傳達室給葉母打了個電話,之後葉母直接來接他去醫院。
在車上,葉禹凡頭疼地抱怨著:“你別再問了,我快崩潰了! ”
葉禹凡很少這般氣急敗壞的說話,葉母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考慮到兒子的“病情”,葉母不得不遷就他。
另一邊,鍾醫生卻也在期待著葉禹凡的到來。
作為這方面的專家,奇怪的病例是鍾醫生樂於研究的,分析精神問題就像解數學題,已知條件越多,題目也就越容易解。如果那一起無緣無故的夢遊事件不了了之,反而會讓他有種解不出謎團的遺憾。
“小禹,最近好嗎?”鍾醫生笑問,葉禹凡卻像是帶著怒氣:“一點都不好!”
這話讓鍾醫生有點分神,上回葉禹凡面對自己時還是彬彬有禮、處變不驚,今天怎麼這麼焦躁?
鍾醫生給葉母一個眼神,葉母無奈地掩上門出去。
十幾歲的少年大都處於叛逆期,有些事情他們寧可跟一個陌生人講也不願意讓最親近的人知道。為了保證葉禹凡能夠放下防備暢所欲言,鍾醫生選擇了讓葉母迴避。
鍾醫生問葉禹凡:“出什麼事了,小禹,能跟我說說嗎?”
葉禹凡盯著醫生,大聲道:“我不是小禹!”
鍾醫生嚇了一跳:“你不是小禹?”
葉禹凡沒有回答,他像是頭一次來到這個房間似的,打量著診療室裡的一切,神情怪異。
鍾醫生仔細觀察著他,沒有落下對方的任何一個表情和細節動作,他心中非常驚異,表情卻波瀾不驚,依舊和藹道:“你不是小禹,那你是誰,能告訴我嗎?”
葉禹凡很乾脆地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