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背叛了舊愛,才否定自己嗎?”
“不,”葉禹凡豪不遲疑地否定,“我感覺,那時候的自己被分成了兩半,一半不受自己控制,另一半依舊清醒地看著那一切發生。”
芮北年不解:“你是說,移情別戀的只是你的一部分?”
葉禹凡點點頭,蹙眉道:“而且,當時覺得,那一切發生得莫名其妙。”
芮北年怔了怔:一個人分成了兩半,一半維持原狀,還清醒地看著另一半的自己愛上了別人?這情形怎麼這麼像人格分裂?
“你的意思是,你的移情別戀不受控制?不是出於本意,而是莫名其妙發生的?”芮北年問。
葉禹凡遲疑了一瞬,點了下頭:“嗯。”
芮北年:“……”這實在是太古怪了……等等!葉禹凡現在所提取的應該是夏驍川的心理和他的記憶,難道說,上一世的夏驍川就是個人格分裂患者?
葉禹凡並沒有留意到芮北年驟變的臉色,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嘗試著去解開這個結……大腦一陣陣地發疼,他強忍著去忽視,只要再堅持一下,彷彿就能撥開眼前的迷霧看清事實的真相!
“……葉禹凡,你在想什麼……”芮北年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葉禹凡覺得有些發暈。
“嗯……?”他遲鈍地應了一聲。
彷彿又過了很久,“……驍川!”
突如其來的一聲叫喚瞬間拉回了葉禹凡的神智,他省過神來,看向四周——這是一個幽暗的房間,光線從厚厚的窗簾縫隙灑進來,讓人勉強可見室內的擺設,他身邊橫著一張復古的歐式沙發,腳下是花紋繁複的地毯,鼻尖充斥著一股碳鉛和顏料的味道,他想,這裡大概是一個畫室……
他一步步走向窗戶,“譁——”的一聲,窗簾被用力揭開,刺目地陽光讓他猝不及防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他看到了窗外滿目的綠色……
那是一個精緻的庭院,院牆上爬滿了鬱鬱蔥蔥的藤蔓植物,院內四周皆是粉嫩的小花,半截石凳隱在叢中,一旁水光粼粼,似是有一潭小池……好美。
他的手指撫上窗臺,那是被上了朱漆的格子窗,看上去有種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感覺,但卻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不屬於這個時代?
他猛然轉身,在看清室內的陳設之際,心臟一陣猛跳——牆上是滿目的掛畫,畫架、畫板、顏料,整齊有序地布在房間的四處……這是,他的畫室?
他的視線落在了房間角落的畫架上,那上頭蓋著一塊布,他記得,只要是沒有畫完的畫,他都會仔細地在上面蓋上一塊黑色的幕布……他的雙腳不受控制地像畫架移動,他忽然很想看一看,幕布後的畫板上,到底畫了什麼……
每走一步,他都能清楚得聽到自己的鞋底與地毯之間發出的輕微摩擦聲,沙沙,沙沙……
他亦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噗通,噗通……
“驍川……”突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他嚇了一跳,回頭看向聲音的方向——“你……在叫我?”
一個看上去約三十來歲的男人,站在沙發邊上,怔怔地看著他,“你回來了……”男人的眼中有種讓他想逃的熾熱,就連平靜的語氣,都遮掩不了那之中的深情。
他卻莫名地退了一步,問:“你是誰……?”
“……”男人的眼眸越發深沉,他朝著他走了過來,“你終於回來了……”
“你,你在等我?”他晃了兩下頭,覺得有些混亂,發生什麼事了?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很多事……
男人走近他,不容抗拒地,一把把他擁入懷中。
他嚇得一動都不敢動,呼吸間,已是那人身上的味道,獨特,卻熟悉……
他努力回想,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可是頭很疼,他根本想不起來……
“驍川,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明明近在咫尺,男人卻說得很用力,他的聲音幾乎有些嘶啞,他的熱氣噴在他的耳廓,讓他忍不住一陣戰慄。
“林運……”當自己無意識間說出這兩個字時,男人越發用力地箍住了他。
他好像想起什麼了,不確定地問:“你是……官林運?”
西里st三樓的花園酒吧。
這裡已被一位多金的僱主包場,這人此刻悠然地坐在沙發上,目光如炬地盯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的“病人”,正雙目失神得被一個青年抱在懷裡,嘴角開闔:“你是……官林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