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面而過,頭頂是十九世紀建造的玻璃廊頂,耳邊是優雅浪漫不知道啥風格的鳥語歌曲……別人用相機,他們用鋼筆、鉛筆、炭筆,畫出一幅又一幅簡潔而不失韻味的風景畫。
儘管咖啡很貴,付錢的時候有點心疼,何月夕這會兒還是有種飄飄然的幸福感,總覺得自己已成了一個真正的藝術者。漂亮的速寫很快引來遊人的旁觀,有人詢問他們的來歷,還徵求拍照的許可,何月夕大方讓他們拍自己的畫,心中生出一絲自信。
趁著遊人拍照,他發現葉禹凡那邊幾乎沒有什麼人,便好奇地湊過去瞄了一眼,一下子也傻了:“你在畫什麼啊?”
葉禹凡的速寫本上是一對浮雲般的線條,根本看不出是什麼,難怪沒人看!可葉禹凡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專心致志,連何月夕的問話都沒聽到!直到畫完,他才發現何月夕盯著自己。
何月夕又問了他一遍:“你畫的是什麼?”
葉禹凡回答:“遊人。”
何月夕:“……在哪裡,我怎麼一個人都看不到?”
葉禹凡想了想,解釋道:“他們在移動。”
“……啊?”何月夕瞬間就斯巴達了,“你是在畫抽象畫嗎?”
“不是。”葉禹凡耐心道,“我們這次作業的主題是‘旅行’,所以,我想畫一些相關的東西。”
“……”他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嗎?何月夕鬱悶了,是自己的智商問題,還是葉禹凡的水平已經高到他理解不了的程度了?
何月夕把自己的速寫本遞給葉禹凡:“你看看我畫的。”
“喔!”葉禹凡翻了翻,讚道,“畫得真棒啊!”
何月夕很高興,正想說說自己畫的東西,就聽葉禹凡道:“可是,你畫的是‘風景’,不是‘旅行’。”
“……”何月夕驚了一下,對啊,只要是靜態的,無論什麼樣的動作,都只能算是人物畫或風景畫,誰知道這是“旅行”呢?
就像自己畫的這些遊人,雖然畫者知道他們是遊客,可是自己抓取遊人那一瞬間的動作時,他們就被定格在畫紙上,成了普通的“行人”,而不是“遊人”了!
何月夕有點懵了,他走過去看了看漢瑞和他朋友的作品,他們也一樣,畫的都是靜態的東西,但有一點不同,漢瑞正在畫的那幅畫,有一種能讓人感受到“旅行狀態”的效果——那是舉著碩大相機的遊人,蹲在廣場上給一隻鴿子拍特寫照,他的周圍,全是用飄浮的線條勾勒出來的匆匆行人,來襯托出拍照者的全神貫注。
只有遊人,會停下腳步去發現一個陌生環境的美,那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新鮮的、陌生的,他們駐足、流連,以與商人、行人以及居住者們不同的節奏與姿勢,在觀察著這個城市!
何月夕忽然頓悟,這才發覺自己剛才畫的畫都沒有切中主題,畫技再好也沒有達到“藝術”的水平。
何月夕靜靜地坐了半個小時,聚精會神地思考“旅行”的意義,然後翻開新的一頁,重新開始……
***
義大利的另一個城市。
抵達酒店後的郭哲愷亢奮道:“學長,這裡好高階啊!”
知道柯競比自己高了兩級後,郭哲愷就尊稱他為“學長”。
柯競吐槽道:“你老闆選的地方能不高階麼。”
走進房間,郭哲愷第一時間用手臂量了一下床的寬度:“學長,這個床有一米五寬,哈哈!”
柯競眼角抽搐:“這個房間有兩張床啦!”
“哦?是嘛!好棒!”郭哲愷在床上翻了個滾,又去參觀浴室,“學長,浴缸好霸氣啊~我覺得兩個人都躺得下!”
柯競差點沒衝動蹦出一句“誰要跟你一起洗”,他心有餘悸地抹了把汗,想道,一不小心就會被那傢伙拉到同一智商,真可怕!
“哇嗷!還有陽臺誒!學長快來看~~~~~外面好漂亮!”
“我要睡了!”這一路快被他煩死了,柯競一身疲憊地剛往床上一癱,可剛閉上眼睛,就感覺到身邊一陣狂風。
某人拖起柯競瘋狂地搖晃:“學長!別睡啊學長!等你睡一覺起來天就黑啦!我們出去畫畫吧!”
“……”好想掐死他啊啊啊,“放手……我陪你去!”
被搖得想吐的柯競,無奈地陪郭哲愷去寫生,對方好像根本沒看見他發黑的臉……喔,他忘了,自己怎麼能指望一個缺根筋的傢伙會看人臉色呢!
郭哲愷身上像是有無窮的精力,怎麼都不會累,柯競陪他走了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