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出來的自畫像,可能在外人看來根本不像他自己,也有的,會刻意美化自己,或醜化自己,甚至只突出最有特色的一個部分。”
朱昱:“那該怎麼去評判優勝?”
“要看評審團如何去權衡參賽者的側重點,如果這個人側重思想多一些,可能會少花些筆墨在細節表現上,而更多地去展現神態、精神等,讓作品能直接反應創作者的內心……總之,結果出來自見分曉。”
……
葉禹凡藉著人高馬大的歐洲青年做掩護,以避免碰上熟人,剛剛那個中國人著實嚇了他一跳,不過好在對方把自己認成了傅廷信,之後葉禹凡稱有事先走一步,才及時脫身。
他倒不怕事後被人揭穿,因為這次的比賽,晉級透過怕是無望了……
看到那個命題時候,葉禹凡就傻了。紙上的字,像是直接拋到他眼前的一個疑問,也是他一直以來在尋找答案的——我是誰?
如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那該怎麼畫?就算能輕而易舉地想起自己的模樣,並畫得像照片一樣精準,可是,他卻不知道如何下手,因為,每當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就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另外一個人,那便是夏驍川。
因為內心太過矛盾,他都沒有畫完。
嘆了口氣,葉禹凡從大樓的側門離開,這是專門給工作人員準備的通道,早上,他就是在安德魯的陪同下進來的。
可此刻,他剛一出去,就遇上了最不想遇上的一個人,官鴻澤。
“又染頭髮了?”官鴻澤不急不緩地迎上來。
之前葉禹凡也染過一次,但早就已經隨著新發的生長剪掉了,這次是他昨夜剛剛染的,為的就是避人耳目。
葉禹凡:“你找我幹什麼?”
官鴻澤:“繼續上次的話題。”
自從上一次被官鴻澤叫住“談話”,緊接著導致“幻視”後,葉禹凡已經十來天沒碰到他了,也不是刻意躲著,只是見到難免尷尬。
這會兒對方都來“守株待兔”了,葉禹凡也不好視而不見,何況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好,但不要在這裡說。”葉禹凡道。
這幾天西里人多,學校附近的餐館因為參賽者團體的光臨,日日爆滿,在官鴻澤的建議下,兩人來到了市中心的一處高檔西餐廳。
“比賽怎麼樣?”官鴻澤剛故作輕鬆地問。
“不太順利。”這一問一答間,葉禹凡已對官鴻澤承認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算是作為資訊交換的條件。
官鴻澤卻並沒有真的關心比賽,此刻,他更想知道的,是葉禹凡的病情,還有他與夏驍川的關係。
“說吧,”葉禹凡開門見山,“和夏驍川有關的事,你上次不是說,我想知道什麼,你都會告訴我麼……”
官鴻澤見他如此乾脆,反倒一愣,“夏驍川生前,是我父親的好友……也是我父親唯一愛過的人。”官鴻澤一開始說,就再也停不下來,因為他每說一句,葉禹凡的表情都有變化,時而驚訝,時而哀傷,時而疑惑,時而嘆息……好像這些所有都與他切身相關。官鴻澤看著葉禹凡的眼睛,從自己在傅廷信地方得知夏驍川的存在,一直到老鍾告訴他的那些故事,鉅細靡遺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全盤托出。
而這期間,葉禹凡也像是個完美的聽眾,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問題,一直安靜地沉浸在官鴻澤所描述的往事裡,在對方說完後又過了許久,才似是不確定般問了一句:“是這樣的麼?”
官鴻澤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是不是這樣,他怎能肯定,他也只是聽說而已。
“他愛的是長青。”這句又像是肯定的語氣,但隨即,葉禹凡的眼眶就溼潤了。
官鴻澤怔怔地看著他,覺得不可思議。當初聽了夏驍川的故事後,他也同樣覺得惋惜,覺得造化弄人,但他沒有像葉禹凡這樣,感性得像個傻瓜。
“你……”官鴻澤剛想說些什麼安慰他,又聽葉禹凡低聲喃喃:“所以,他是病了,才離開,他不是不要我了……”
“什麼?”官鴻澤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我一直被矇在鼓裡……”葉禹凡卻似完全當他不存在了,那表情,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官鴻澤心中忐忑著,想起芮北年的支招,竟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是誰?”
葉禹凡陡然睜大了眼睛,看向官鴻澤,眼中帶著濃濃的戒備。
官鴻澤:“……”
葉禹凡:“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