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父親的盛怒就心有餘悸。
江父是很少發脾氣的老實男人,正因如此,真發起火來也比別人來得可怕,江冰陰狠的一部分就是繼承了他爸。
江父從小希望兩兄妹能考上大學,可惜兩人都不是讀書的料,但不管如何混,有個專科文憑也是好的,江冰卻偏偏自作主張地退了學,還說要搞什麼樂隊。
樂隊那是啥玩意兒?江父當然不懂。兒子平時不好好讀書,這就算了,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他也睜隻眼閉隻眼了,之前和葉禹凡玩時,江父還慶幸了一陣,覺得兒子終於開始學好了,可緊接著江冰就給了他一下炸雷——為了搞樂隊退學了!
搞樂隊玩音樂,在江父看來和“真流氓”沒什麼差別,連“明星”在他眼裡都沒一個好東西的……於是,得知真相後的江父狠狠地給了江冰一頓皮帶鞭子,江冰還破天荒地跪在地上一聲不吭,任憑他老爹把他往死裡抽,江雪上去攔時還給捱了兩下子,哭得嗓子都啞了,手臂整整痛了兩個禮拜,可想而知,捱了整頓下來的江冰當時有多慘……
這一段江雪沒跟葉禹凡提,她只說,江冰退學了,後來就專心地學唱歌。
剛開始,家裡斷了江冰的所有生活費,江雪還接濟了他哥幾日,本來以為這個半調子的哥哥很快就會妥協,但沒想到江冰就那樣一路走下去了,還走得有模有樣的。
一開始是在酒吧裡瞎唱賺點小錢,接著就去報了市裡專門一個聲樂培訓班,每天都去,從來不缺席,跟他以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上學態度截然不同,後來他在酒吧裡唱出了點兒明堂,有人專門來請他去大型娛樂廳唱歌。
江雪看了一眼臺上那個他們正在討論的人,道:“酒吧和娛樂場所一般是晚上六點開業,哥就每天六點上班,唱到次日凌晨三點,回來後睡幾個小時,第二天早上八點去聲樂班,累得要死。”
葉禹凡想到江冰幾乎每次都是國內的三四點鐘給自己打電話,原來這是他僅有的空閒時間……
“有段時間他嗓子發不出聲音,說話都說不清,”江雪笑著說,“不能唱的時候,他就練琴,前幾日他還去報了鋼琴班,說想學鋼琴,彈那些古典名曲能培養音樂審美。”
江雪記得,一日早上江冰回來,痛苦地癱在沙發上喃喃:“我為什麼不早點開始學這些,浪費了那麼多時間,真是個傻逼啊!”
那天后江冰就越發刻苦了,整個人跟陀螺似的轉啊轉。
葉禹凡皺著眉,認真地聽著,江雪以為他擔心江冰的狀態,不由道:“現在已經好多了,哥為了能專心練習不再去娛樂廳唱歌了,現在每個月在酒吧唱也能賺個兩三千塊錢。”
在寧城,一個十八歲的青年靠自己的能力月入兩千算是很不錯了,許多人這會兒都還衣食無憂地在學校裡混日子呢!想想當年江冰還是個靠修摩托車賺買菸錢的小混混,難怪江雪此刻滿臉自豪。
“月底哥哥要參加寧城娛樂廣播電臺舉辦的十佳歌手總決賽,到時候你還能一塊聽。”
“電臺比賽?”葉禹凡好奇。
江雪:“嗯,每天晚上八點都有人去唱,哥哥是兩個月前開始參加的,已經是連著九個周的擂主了,之前聽說寧城的電視臺還想請他去做節目。”
葉禹凡訝異道:“這麼厲害!”
江雪:“嘿嘿,等到週六晚上,酒吧這邊人就特別多,因為電臺比賽是打電話過去唱的,到時候有很多人來捧場。”
沒過幾天就到了月底的週六,應了江雪所說,晚上不到五點酒吧裡就人員爆滿,而且大多數來聽歌的竟然都是初高中生!
那天,於楚楚也來了,葉禹凡和她們被安排在最前面的“雅座”。
臺上的人先唱了幾首熱場,引來陣陣掌聲。到了七點半,音樂比賽一開始,DJ就開了廣播公放。
“聽眾朋友們大家好,這裡是寧城娛樂廣播電臺,我是大家最最熟悉的小明……”音響裡傳來主持人的聲音,“本週就是我們第三界電臺十佳歌手的總決賽了,目前守擂的依舊是我們的江冰同學……”
聽到江冰的名字,酒吧裡的氣氛一下子火爆起來。
輪到江冰唱的前十分鐘,電臺主動打電話過來,讓他做準備,江冰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全場寂靜。
“終於要輪到我們的主角出場了,江冰同學很不容易啊,這是我們舉辦節目以來第一次連續九周擂臺冠軍的選手喔!其實你就算輸一場也沒關係嘛……呵呵,廢話不多說了,下面就請進我們的江冰同學,江冰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