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成的聲音,是用來放在背景中以達到襯托的目的。但斐羽生更喜歡稱之為「音效」而不是音樂。
大漢的一句話,讓四周的男人都大笑出聲,他們或許對這陌生卻好聽的聲音不反感,但不代表他們就認同了斐羽生所說的「音樂」。
斐羽生看這些人的反應,骨子底的音樂家精神又被挑撥了起來,滿腔的憤怒卻不知道該怎麼抒發。最後,他一個字也不說,琴弓又再度跨上弦。
與之前漫長緩合的音卻帶著活潑的躍動並不一樣,這一次,一個激烈、刺激、又有些扭曲的曲子瞬間飆出。這首歌是在以前的世界,以高難度還有那深刻的黑暗因子為名的「惡魔的顫音」,就這樣在這個場合被斐羽生展現給這個世界。
這歌帶出人內心的黑暗面,非常神經,非常瘋狂,嗜血的戰士無法避開的誘惑。這無疑讓在場的好戰份子都露出了驚奇意外的表情,開始被這青年給誘惑住了。
斐羽生選擇直接跳入最激烈的部分,唯有這樣才能疏散出他內心的憋屈跟憤恨。這純粹在發洩的舉動,卻讓附近的人都對他開始刮目相看,本來並不在意而走過的其他路人,也被吸引住的靠了過來。
琴弓往上一彈,一個劇烈而急促的停止,宛如在通往地獄的懸崖邊忽然煞車,所有人屏息,滿身冷汗,好似看到自己的半邊腳就懸在地獄的上空,差一點就會落下去。
這樣激烈的情緒波動讓他們無法回神過來,斐羽生趁著這個機會,悄悄的往後幾步,眼看就能逃跑,那個大漢第一個回過神來。
「喂!」大漢大吼一聲,企圖追上斐羽生。斐羽生往後一看,發現這群人竟然追了過來,連忙隨手在小提琴上拉出了個尖銳且刺耳的長音,擁有著動物敏感的聽覺,他們痛的捂住了耳朵,總覺得有個鑽子刺入了腦中。
就在這停頓之中,斐羽生早就抱著小提琴逃個無影無蹤,同時慶幸自己想出了這個損招,最少還能逃得掉沒問題。
急忙跑回小木屋中,斐羽生關上了門,蹲在地上粗喘著氣,抹了抹汗,臉上卻掛起了一抹笑容。這樣在外頭演奏的感覺真的很棒,好像回到了自己年輕時後,抱著一把吉他在路上邊唱邊彈,賺取小費的青春時期。
要不是吉他太大,不好抱著跑,斐羽生其實更想要帶那把吉他出去的。
雖然說這裡的人對音樂的反應不如他想像中的熱烈,也不奇怪的有那些好戰份子出來鬧事,但最少他找到了個方法。今天不過是個試探,慢慢的,他會將音樂帶入這個世界,並且再次站上光輝亮麗的舞臺。
小心翼翼的把小提琴放回原位,斐羽生這才想到自己的早餐還沒吃。坐下來草草解決掉後,他將吉他拿了出來,抱在身上,邊唱邊彈,順便寫寫新的歌曲,等著吉爾回來與他分想今天的收穫。
第二章06
到了下午,一輛大型卡車停在巷口,吉爾從推了兩大個推車進來,上面擺上兩座龐大的大太鼓,以及其他六種體型稍小的鼓。
「太鼓啊……」斐羽生摸摸這鼓,輕輕敲了敲,聽著那空沉沉的迴盪,說:「這鼓可能要修一下,不過大致上沒什麼問題。」
在樂器方面吉爾已經很依賴斐羽生的判斷,他發現這個少年懂得太多太多,他數十年來的研究完全比不過。吉爾卻不知道,他們兩人的起跑線完全不同,一個是在音樂文化沉寂了千年才來摸索,一個就活在音樂盛世的時代,自然不可比較。
把全部的鼓看過後,斐羽生判斷說:「兩個大太鼓需要修裡,其他還有小的三個締鼓比較沒什麼問題,可是還是需要調一下。另外一個平太鼓問題就比較大了,木紋上這邊還有裂痕。」
說著,斐羽生架起了架子,將扁圓形的締鼓固定在上頭,隨手拿了兩根木棒,就開始打起了節奏。隨著熟練度慢慢的找回來,斐羽生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近乎是成連續的一串音,激烈的活力從中蔓延開,忽然之間速度又緩了下來,快快慢慢,這上上下下的起伏,精彩的讓人屏息。
只看他一雙手靈活的彈跳著,好似與鼓交談玩耍著,臉上是專注,也是投入。鼓聲在傳達著一種訊息,一種活躍而充滿節慶似的熱鬧。閉上眼去感受這鼓聲,眼前一片紙燈火,車水馬龍的人們嘻嘻鬧鬧的聲音就回蕩在耳邊,遠處的臺上還有帶著鬼面具的裝扮奇異的人在跳者古舞,張揚的姿勢神秘有趣。
最後兩聲「咚、咚。」將整個情境收了個尾,斐羽生抹了抹汗,露出了個愉快的笑容,對吉爾說:「我好久沒有打這鼓了,以前我老爸可是個鼓痴,什麼鼓都要讓我摸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