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相,好好說說話……”
“狄漢臣,你個賊配軍!”韓琦受夠了他這副嘴臉,暴喝一聲道:“給我把門開啟!”
聽到他說‘賊配軍’三個字,狄青勃然變色,面頰上的金印閃閃發光,竟呸得一下,一口濃痰穿過柵門,正啐中韓相公的鼻樑。
韓琦何曾受此奇恥大辱,面目猙獰如憤怒的雄獅。
可惜是一頭被關進籠子的雄獅,狄青冷冷的睥睨著韓琦,聲音中滿是不屑與痛恨道:
“東華門外以狀元名唱出者,還不一樣辜負皇恩,弒君謀反!這算什麼好男兒?!”
“你!”韓琦錯愕一下,才想起二十年前,自己以泰山壓頂之勢,對狄青說得那句話:‘東華門外以狀元名唱出者,才是好男兒,這算什麼好男兒?’
一剎那,韓相公又羞又憤,竟氣得一翻白眼,暈厥過去……
狄青睥他最後一眼,就像看一條老狗,沒有任何遲疑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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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堂中,方才在白虎堂裡的軍官,除了被關起來的,一個不落的悉數在此……包括那些先走出去的。
狄相公一生用兵,算無遺策。這次在自己的殿帥府中守株待兔,自然更是萬無一失!殿帥府內、白虎堂外的所有守衛,全都換成他從西軍帶出來的子弟兵。
裡面一動手,子弟兵們便將將領帶來的親兵,悉數下了兵器,看押起來。走出來的軍官則被先一步請到了二堂。
此刻二堂中的將領們,沒有一個面色好看的。那些不想摻和的將門軍官,生怕狄元帥秋後算賬。而狄青的老部下們,雖然無怨無悔站在他一邊。可那被關在裡面的,是大宋宰相韓琦啊!誰知道還有沒有活路,他們能不感到恐懼麼?
卻也有些早就對朝廷充滿怨恨的,心中暗暗激動道,莫非元帥要趁機學太祖黃袍加身?至少從紙面上看,狄青完全有這個條件……
一切的猜測,隨著狄青步入堂中暫時停止,眾將望向他們的元帥,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狄青面容冷峻,在帥位上端坐。
“元帥!”眾將不敢怠慢,齊刷刷的施禮問安。
“諸位免禮。”狄青說著,竟哽咽起來,淚水撲簌而下。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你們也該知道了……”狄青肝腸寸斷道:“官家已遭不測,就算沒有大行。也已經不醒人事了。狄某受皇上無上信任,卻不能護主上於周全,實在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
鐵一樣的狄元帥,哪怕是在受盡冤枉,險些喪命的時候。都沒有掉過一滴淚。現在卻哭成了淚人。堂堂大丈夫那撕心裂肺的悲痛,真讓聞者傷心,見者落淚。一時間眾將也是一片黯然。
“但我現在不能死,”狄青說著胡亂用袖子擦擦淚,一雙虎目通紅通紅,嘶聲道:“因為官家託付狄某守護的,不只是他的生命,更有大宋朝的安危。如今宮裡情況不明,國家儲位空懸。京城決計不能亂!宮裡更不能亂!”
說著他站起身,竟朝眾將深深一揖道:“值此存亡斷續之秋,本官懇請諸位,與我共保大宋社稷!讓天下人,讓那些文官看看,誰才是定國安邦的好男兒!”
“誓死追隨元帥。誓死保衛大宋社稷!”眾將為他的忠誠豪氣所激,一起高聲回應道。
那吶喊聲穿過二堂,傳到白虎堂中,令困在牢籠裡的人等面無人色……難道我們不經意間,竟成了亂臣賊子?
“多謝諸位,聽我帥令!”狄青長身而起,沉聲下令道:“自此刻起。非我親至,各處城門緊閉,不許放任何人進城,也不許放任何人出城。若有膽敢攻打城門者,即為叛軍,格殺勿論!”
“喏!”眾將轟然應命。
“諸位,我知道你們心中打鼓,唯恐站錯了隊,新君上位後,會跟你們秋後算賬。”狄青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語重心長道:“本帥也不要求你們支援哪一方,只要你們恪盡職守,把自己的軍營看好,把自己的城門守好,就是對國家盡忠!這樣,不管誰當了皇帝,也不能把你們怎麼樣!”
“元帥……”眾將大為感動,他們都不是傻子,知道狄青把所有的責任都扛在肩上,給他們擋去了後顧之憂……
“去吧。”狄青一擺手,沉聲道:“要做個忠臣好男兒!”
“是!”眾將齊聲應下,天已經快亮了,他們必須趕緊各自回營,堅守崗位了。
眾將散去,狄青獨坐帥椅,望著外面微微發白的天際,彷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