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不錯啊……”張成笑笑道,他身後這匹馬,是來自遼國極西之地的頓河馬,與蒙古馬的混血,身材比中原馬高出一個馬頭,四肢粗壯,通體黝黑,用來拉車,相當霸氣:“你出多少錢?”
“十貫……”看著對方來路不凡,那伴當一咬牙,喊出個誠意價,否則直接就搶了。
“十貫?”遠處圍觀的百姓暗暗啐起來:‘連根馬腿都買不著吧……’好馬都是值幾十萬、上百萬錢的。
“不賣。”張成果然拒絕。
“兀那鳥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伴當登時拉下臉道:“你打聽打聽,我們天王在汴京買東西,什麼時候給過錢?”他一咬牙道:“再不識相,連一文錢都沒有!”他也不是完全不曉事,汴京城裡,真正有地位的,都是坐轎的,只有二流貨色才坐車。
張成回頭輕聲道:“大人,對方問咱們,吃敬酒,還是吃罰酒?”
“告訴他,我們吃花酒……”
“聽見了麼?”張成朝那伴當呲牙一笑道:“我們吃花酒!”
“什麼意思?”那伴當一愣。
“就是動手動腳的酒。”邊上有懂行的,小聲道:“這是幾年前,鬼樊樓的黑話。”
那伴當登時臉就綠了,他跟著天王橫行這一年多,哪有敢這麼跟他說話的?其實能收拾他的不少,但都不會自降身份,跟他一般見識。才讓這廝一直得意到現在。
“別杵著了,給我砸了他的車!”身後的劉天王早就聽不下去,掀開轎簾,扯著破鑼嗓子道:“給他們花酒吃!”
“喏!”花胳膊們聞言,便一擁而上,幾個打一個,把陳恪的護衛團團圍住。
只見拳腳飛舞、一陣陣哀嚎,轉眼間,塵埃落定,十幾個花胳膊全都被趴在地上,而陳恪的護衛們,連毫毛都沒傷著。
這下碰上硬茬子了,劉天王從沒遇到過此等情形,竟愣在那裡來。
張成和陳義大步走過來,原先簇在轎子前的花胳膊,一下跑得無影無蹤,劉天王登時慌了神,望著二人道:“你們別、別過來,知道我是誰麼?”
“知道,劉天王麼。”張成嘿然一笑,站在轎子左面。
“知道我妹…妹妹是誰麼?”見自己的旗號不管用,劉天王又扯了面更大的:“他是當今官家最寵愛的劉娘娘,你們怕了吧,哈哈……哈哈!”見對方表情冰冷,他是越笑越心虛。
“本來,打算把你的轎子拆了算完的。”只見張成面色一寒道。
“現在呢?哈哈,不敢了吧……”劉天王心虛氣短道。
“現在……”張成突然暴喝一聲,重重的一刀劈出,對面陳義也猛劈一刀,登時,那轎頂便被削飛出去。
“先卸了你的轎子!然後拿你見官!”兩人又接連劈出幾刀,只見刀影如雪,絲綢木片翻飛。待二人手刀時,轎壁、轎柱已被悉數砍掉,只剩下轎座依然在原地居然絲毫未損!
那身材短胖的劉天王,抱著胳膊瑟縮發抖,褲襠溼了一灘,竟被嚇尿了。
“提溜出來!”張成捏著鼻子道。
兩個皇城司侍衛撲了上去,拎小雞一樣把他提溜出來!
“送去李公公那裡,就說咱們大人,逮著一個冒充皇親國戚,招搖撞騙的歹人!”張成拍拍身上的灰道:“竟然敢說是李娘娘的姐姐,這不是敗壞娘娘清譽麼!”
侍衛們領命,拎著劉天王而去,張成長出一口氣,顛顛的來到陳恪身邊,笑道:“大人,我沒給你惹麻煩吧?”
“沒有,”陳恪淡淡笑道:“甚合我意。”自始至終他都沒露面,不是怕了那孫子,而是實在有**份。
話音未落,便聽到有啪啪的掌聲,一個聲音戲謔道:“好威風、好霸氣的陳學士!”
侍衛們登時怒目相向,陳恪卻掀開轎簾,大笑道:“子厚兄,別來無恙啊!”
便見一個身材高大、英俊沉穩、身著青色寬袍博帶、頭帶方巾的青年男子,正含笑望著他。
卻道是誰?正是陳恪的昔日同窗,福建浦城章惇章子厚!
這章惇上屆大比,因為恥於名列侄子之後,竟在進士及第後,於金榜唱名前憤然而去。苦學兩年再戰科場,今科高中一甲榜眼!叔侄兩榜眼,一時傳為佳話。
按說,這時候,他應該已經歸鄉省親才對,不知為何卻出現在這裡。
分割……
十天四更之第一日,還有一更。
第三一九章 誰主浮沉(上)(四更一次)
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