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記得,不要提。”她點了點綠衣地鼻,道。
“好麼。”綠衣應道,又問,“陛下既然回來了,娘娘如今是穿新制的衣裳,還是穿從宮中帶來的衣裳?”
“這,”阿嬌猶豫了一會,道,“有始有終吧。等離了臨汾,卻不要將這些衣服帶回去了。 ”
這不過是她從富貴繁華的長安出來,偷喘的一口氣,圓一圓一個田圓夢。夢醒了,天明瞭,便回去,夢境中的事,抹了乾淨,了無痕跡。
綠衣點了點頭,挑了一件青色衣裳,替她換上。
出了房,下了廊。便見劉徹一身黑色衣裳。負手站在院中瓜果旁,聽見聲音,回過頭來,見了她的衣裳,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面上卻笑意盈盈,道。“嬌嬌醒了?”
“那麼大動靜,我要再不醒,可就不好了。”她微笑道。“徹兒在看什麼?”
劉徹地眸亮了一亮,執起她的手。道, 沒什麼,只是看到了這些瓜果,想到民生而已。昔文皇帝有言,‘農事為天下之本’,實乃至理。 朕打了這些年地仗,似乎也要顧一顧民生了。”
“陛下能這樣想,”她欣然道,“也是百姓之福。不過……。”
她尚未說下去,卻見縹紫過來稟報道,“陛下,陳娘娘,”她進宮不久,雖然陳阿嬌待她親善,卻少見皇帝地。如今在劉徹面前不免瑟瑟,勉強說完,“那位錢大嬸來訪,想見一見娘娘。門下不知如何處理,讓我來稟報一聲。”
夠資格求見陳阿嬌的,臨汾城不是沒有,只是不會是一介農婦。何況,她並不知道陳娘娘身份。陳娘娘在外面遇見了人,如何對待親善,是陳娘娘自己的事。但他們到了別院,就不一樣了。
“是嗎?”陳阿嬌有些訝異,放開劉徹的手,嫣然道,“請她進來吧。”
“龍夫人,”農家裡彼此親善,閒暇時串串門,最是常見的。他們搬來此住的不久,眾人著他們氣度不凡,又兼不知底細,本持觀望態度。然而陳阿嬌與人親善,頗得人好感。錢大嬸今日又見了人家夫婿歸來團聚,幹完了農活回家想了想,抓了些東西就來拜訪祝賀,然而院中龍家下人的氣勢臉色卻讓她戰戰兢兢,見了陳阿嬌才喘了口氣,微笑道,“今日見龍先生回來,正巧新摳了藕,挑了些白嫩地,送過來,給賢夫婦當下酒茉,也算是賀你們夫妻團聚。”
阿嬌眨了眨眼,感覺倒是很新奇,無論是前些還是今生,倒還沒有收過不相干的人的禮。極是感念錢大嬸地心意,接過籃子道,“那就多謝大嬸了。不過,我也不曾能白收你的東西。”回身吩咐道,“縹紫,去拿些錢來。”
離劉徹遠了,縹紫便恢復了靈動,吁了口氣,屈膝一笑去了。
“不用了。”錢大嬸捏手笑道,“農家這個時候,最多地就是藕,不值幾個錢的。哪敢收夫人的。”
陳阿嬌嫣然道,“可巧,我家最多的就是五銖錢了,不值大嬸一籃藕的。”
一席話說的錢大嬸也笑了,道,“既如此,那我也就收了。”遠遠的看了劉徹一眼,湊近阿嬌道,“龍夫人,你的夫君看來是個了不起的人物,難得又疼你,要惜福呢。”
阿嬌聽得又一笑,遠走了錢大嬸,將藕籃交給縹紫,吩咐道,“給廚下地人,讓他們晚上做來當晚膳吧。”
縹紫應了一聲是字,輕輕退下。
“看來,”身後傳來劉徹戲謔的聲音,卻原來劉徹趁著她交待縹紫的時候,已經緩緩走近,道,“若不是朕來的及時,再過些日子阿嬌便真的要成農婦了呢。”
她撲哧一笑,回身正色道,“既然如此,東巡返回的儀仗還要幾天才能到臨汾。不知道這幾天裡,陛下可願陪阿嬌扮一扮農夫呢?”
劉徹怔了一下,望著她,徐徐道,“卿所願,朕不辭也。”
上官桀挨杖罰之時,上官雲與上官靈都在別院之中。上官雲從房中推了窗著,遠遠的見了哥哥面上慘白,更是哀呼連連,不覺淚水涔涔而下,聽得上官靈在身後輕輕嘆了一聲,回聲怒道,“那也是你地哥哥,你為何沒有半點衰傷?”
“姐姐這樣說就不對了。”上官靈垂眸道,“姐姐焉知妹妹沒有難過?只是難過了,一定要像姐姐那樣哭麼?我們還是先討了傷藥,待會為哥哥上藥吧。”
上官雲壓下心底火氣,自去討了傷藥,與上官靈來到上官桀下榻的地方。
上官桀上完藥後,趴在榻上,嘆道,“雲妹,做哥哥的千辛萬苦為你們兩個掙下如此機會,你身為長姐,怎麼還沒有靈妹聰慧,白白放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