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腦靈活、吃苦賣力、服從勞教,最重要的是年頭長。
有特別長的,文化功底夠用的,還能去學電子技術,去監所的電子廠上班。
這可真是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層了。
但凡有新進來的,人家都會問你判了多少年,你要是哭唧唧的說很多年,人家不會嫌棄你,反而是要羨慕你的。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都要蹲,與其住在老監室,吃不飽還得幹體力活,倒不如去新監室,幹技術活了。
踩十二個小時的縫紉機哪有打十二個小時的磚坯累啊。
燒磚廠不是李學武引進來的,是這座監所早就有了的,傳統技能了。
也許是為了建設更多的監室,當年的管理者自給自足,搞了這麼一個燒磚廠。
也許是某個心思多,搞創業,從這些改犯身上賺錢的老油子想出來的主意也說不定。
畢竟四九城年年搞建設,從立城那天起,從炮局改監所的那天起,四九城什麼時候都缺磚。
以前黃幹就指著這玩意兒搞創收來著,後來成了跟那些技術工作做對比的剛當。
他現在也不指著這些燒磚能賺多少錢,完全就是不想讓這些改犯們閒著。
消耗掉他們多餘的精力,也方便監室的管理工作。
人人都羨慕這裡的技術工作,而劉光福有幸在餓過一天一宿後,成功的爭取到了踩縫紉機的工作。
現在他可牛了,小崽子歲數不大,一個人造倆窩窩頭不說,一大碗白菜湯,一盤鹹菜,一盤炒白菜都能包了。
也不是沒有人惦記他的勞動券,只是他們這些技術工都住在新裝修的監室裡,跟那些老油子分的很開。
除了吃飯這會兒,其他時間沒什麼接觸。
每週一次的放風也是分開行動的,技術工們活動空間更大,還能打乒乓球。
而那些老監室的人只能隔著管教看著他們那些人甩著筷子橫飛,使勁兒地嚥著唾沫。
等放風的時候更是隻能隔著鐵絲柵欄看著對面的技術工們玩的開心。
黃幹是充分的把李學武跟他說的話給悟透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這些限制範圍和勞動強度依舊很高的生活在對比之下就顯得很舒服了,人一旦習慣了環境,就會被環境所管控。
勞動券成了捆綁這些人的鎖鏈,就算是不用給這些人上手銬都不會出現動亂現象。
而現在有了對比和勞動券,這些改犯們再也沒了無所事事的恐慌和自暴自棄的厭世情緒。
黃幹還打算跟老彪子說,把香菸和糖引進來,加大勞動券的消耗。
一旦勞動券的消耗加大,這些人的勞動強度和主觀意識也會變得更強大。
生活豐富了,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品質,與其他人形成對比,就會更加的認真負責,不願意犯錯誤。
劉光福就是這樣,九點正是他賣力踩縫紉機的時候。
上午他的精神集中,憑藉著年輕眼力好,體力足,手麻利,比旁人要多出幹兩成的工件。
流水線上下來的服裝樣式都有固定的縫紉規則,不用他們去想合不合適,只要按照規則去做就是了。
劉光福神情認真,腳下的飛輪踩得直冒火性子,彎著腰,目光盯著針口,都不用剎車,手裡的衣服一擰勁就能換了切口。
這是他獨創的“飛針”技巧,事後只需要將中間連起來的線剪斷就是了,不用重新抬針、壓針換切口,能省不少時間。
尤其是腳下的踏板,停下再轉起來中間還有加速的過程,憑白的耽誤了工時,有這個時間他都能再縫一件了。
他們現在縫紉的服裝其實他也認識,就是以前他穿過的那種板綠,以及海魂衫訓練服。
以前他不知道這些服裝都是怎麼來的,也不知道是怎麼縫的,現在他清楚了。
很清楚,閉著眼睛都能縫出來。
因為神經高度緊張,有的時候他做夢都在縫這些他已經沒資格穿的衣服,眼淚都會把枕頭打溼。
這裡的服裝廠不是很大,但產品生產效率很高,一般不會變換生產樣式,就是為了讓他們熟悉了這種工作程式。
他跟同監室的人聊過,這裡還生產六五式冬裝制服,帽子、皮鞋、布鞋等等。
他還見著過樣式新穎、設計獨特的服裝,有白襯衫、黑褲子、藏青夾克、呢子大衣,以及四季運動套裝。
這些服裝樣子在老師傅的工作間牆上掛著,生產也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