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廠主持工作的是副廠長尹忠耀,以及工會負責人竇長芳。
下火車的這幾個人李學武都認識,上次在鋼城還一起上山玩來著。
所以這次在京城見面,互相也都是很熱情。
沒來的那個副廠長李學武也認識,董文學一定不會帶來的工會負責人竇長芳他就更熟悉了。
楊叔興以前是生產管理處的副處長,鄺玉生的老搭檔,梅厚生是讜委那邊的,留守的尹忠耀以前是人事處的副處長,以前認識但不熟,現在熟悉了,就更熱情了。
看見李學武給四人各準備了一臺車,楊叔興很是高興地跟李學武握手道了謝。
楊宗芳則是笑了笑,跟李學武來了一個擁抱。
兩人算是不打不相識,又是因為在鍊鋼廠李學武的出言相助,幫他得了這個外放的機會,所以兩人私下裡的關係一直都很好。
上次楊宗芳回來述職時,李學武還在招待所請了他,又進行了詳細的溝通和交流,算得上是好朋友了。
幾人寒暄過後,由著李學武安排上了車,裝了行李,往廠區內開去。
他們不會在廠內停留,想找廠領導彙報工作,可人家也沒時間接待他們,這個時候都在忙。
所以車隊直接穿過廠區,李學武的指揮車留在了廠裡,往辦公區開去,剩下的四臺車均出了廠大門,送他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晚上的宴請已經跟幾人說過了,楊書記會到,李副廠長會到,這些人也算是心領神會,知道今晚怎麼安排了。
回到辦公區,李學武直接上了保衛樓,繼續忙自己的工作。
要不是董文學回來,這幾人還值不當他去接。
總廠和分廠的幹部看似級別一樣,可也是有鄙視鏈的,這個很奇怪的。
總廠的副處級都想著外放,可分廠的副處級就是比不上總廠的有優越感。
可在實際工作上,還是分廠的自在些,也好出成績。
可在心理上就是不如總廠的副處級,怪就怪在這了。
有的時候幹部面臨調整也是心態不穩,有一部分顧慮就是外調或者外放會不會有這種落差,能不能接受。
這在任前組織談話時一定會被關注的,更是考驗一個幹部的細節標準。
為什麼軋鋼廠對董文學的評價很高,在這一次的年中會議上一致透過了關於提請他擔任副廠長的意見,就是因為董文學克服了鍊鋼廠組織崩塌後的種種困難,實現了組織重建和發展的工作。
並且現在看來,董文學在鍊鋼廠是有作為的,是適應了這種環境變化的,也帶出了一支有戰鬥力的隊伍。
這就是軋鋼廠眾領導認同他的原因。
正處靠時間,副廠靠成績,沒有實打實的成績,提副廠想都不要想。
因為正處軋鋼廠內部就可以透過,副廠是需要上面來同意的。
你拿不出實打實的成績,誰敢推薦你,鞭子落下來誰願意幫你挨啊。
這也是張國祁和王敬章一直無法進步的原因,也是他們拼命爭奪鍊鋼廠那一次機會的主要原因。
在這個位置上沒出路了,就得想著外放,還得是有好機會的那種。
要不就像李懷德那樣,自己開闢出一個機遇,用貿易來開啟突破口。
可一般的幹部都是走前一種,後一種太逆天了,輕易實現不了。
越到了這個級別越是緊張,上不上,下不下的,看剛才從火車上下來的這幾個分廠副廠長對李學武的態度就知道了。
總廠保衛處的實際一把手,又是有訊息這一次直接進讜委的,他們哪敢得罪。
李學武就是非常規型幹部,人家或是開闢新的出路,或是外調去拼成績,他則是在總廠內部左右橫跳,處理各種利益關係,借力打力上位。
誰能學?誰能比?
這特麼跟在刀尖上跳舞有什麼區別!
而現在看,李學武能代表李副廠長和楊書記邀請他們赴宴,並且很隨意地做出這些安排,就說明了他現在跳的好著呢。
他們看見的是刀尖,而李學武看見的則是平地。
會者不難,難者不會,考驗的不僅僅是心態,還有能力。
敢留在京城扛大樑,讓董文學去鋼城佔位置,還有誰比李學武的膽子更大,更有這股狠勁和能力。
關鍵是他真在軋鋼廠站住腳了,也幫助董文學在鋼城站住腳了。
當初的冒險行為現在看來就是一種睿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