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李學武到底是怕死,還是不怕死?
李學武的答案是,他怕死不了。
真菌感染不是簡單抗生素就全都能解決的,有的真菌抗生素都幹不死它,時不時的就會復發。
你想吧,腳氣就是真菌,這麼多年了都沒見有人說根治腳氣的。
“我今天還說呢,下這麼大的雨不會有內澇吧,沒想到還真是”。
劉茵一邊喂著李姝吃飯,一邊搖頭嘆息著道:“咱們那邊其實還好,挨著海子,排水也好”。
“內城都還行,外城排水系統不算完善,樹枝或者垃圾會堵塞水渠,造成排水困難,形成內澇”。
李學武喝了一口熱湯,只覺得渾身要冒汗,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從衛三團出來的時候他就跟後勤叮囑好了,今晚浴池那邊不要限時間,都泡出汗了才行。
食堂今天晚上的伙食很是豐富,是區裡送來的豬肉,犒勞和加餐。
李學武沒留在那邊,但讓韓建昆通知沈國棟拉了三桶白酒過去。
一百斤的橡膠桶,整整三百斤的散燒,每人都能撈著一兩、二兩的。
當然不允許多喝,更不能酗酒,今天的情況屬實特殊,所以除了戰備的,今天出了外勤的所有人都能喝。
這酒李學武沒讓後勤核銷,更沒讓街道和區裡核銷,純算在了回收站的帳上,算回收站的慰問品。
“下午見著國棟了,咱家那邊啥事沒有,就是沒出車,都跟家裡收拾衛生,保養車子來著”。
李學武知道母親擔心家裡,一邊吃著飯,一邊介紹著家裡的情況。
“毓秀呢?今日沒值班吧?”
劉茵轉頭看了兒子一眼,道:“我怕你大哥趕著週日了回家,路上再遇著大雨有危險啥的”。
“毓秀今天休息,至於我大哥您就甭惦記了,他比我還惜命呢!”
李學武吃完了一碗飯,站起身去廚房添飯,嘴裡調侃道:“甭說下大雨了,就是下毛毛雨他都不回家!”
這話一點都不玄,你看李學武很惜命,李學文比李學武還惜命。
那是個有一點危險都不願意挨的人,身上但凡破了個口子,必然要酒精消毒,外加咧嘴嘶呵嘶呵的。
不是趙雅芳慣得,從小就是那樣,跟著李學武出去打架齁麻煩的,他打人家行,人家打他準暴走。
除非遇到強敵了,否則哥倆完全不在一起動手,李學文嫌棄李學武太暴力,李學武嫌棄李學文太磨嘰。
“知道我大哥在一監所過的是多麼精細的日子嗎?”
李學武坐回到餐桌旁好笑地給母親講道:“咱們家世代行醫,就算以前有個小醫館,那也是沒闊過的”。
“但您要現在去一監所看看我大哥,那純純的大少爺生活!”
他挑眉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說的有點玄乎了,但衣服有人洗,洗完了曬好了得疊好給送屋裡去!”
“吃飯都不去食堂,有專人打好了飯盒給端手跟前去,您絕對沒享受過那種待遇,那可真是李家大少!”
“去——!這麼編排你大哥!”
劉茵笑著道:“就那種地方還能好到哪去,我就不信有人還能去監所裡當少爺的!”
“哎!等哪天我帶您去見識見識,保準您看見了都想住幾天去!”
李學武笑鬧著說道:“您當我大哥真的回不來家啊,他們學校誰還記得他,誰還搭理他啊!”
“他完全是樂不思蜀,嫌棄家裡孩子吵鬧,跑那邊躲清淨呢!”
“真要照你這麼說,監所改大宅院了?還是大飯店啊?!”
劉茵餵飽了李姝,撿起筷子自己吃了,李姝則在桌子邊上玩。
她微微搖頭道:“我知道你大哥生活條件還算好,看著都胖了”。
“我是想啊,你大哥本來就內向,平日裡又是恨不得鑽書裡的樣子,這老不回家……”
“甭擔心了,一時的,我還能讓他在一監所躲一輩子清靜啊?”
李學武安慰母親道:“放心吧,我大哥心理健康著呢,他不是內向,他是看不起聽不懂他說話的人”。
“哎!學文大哥好像真有點您說的這個意思!”
秦京茹笑著插話道:“說話很和氣,但給人一種孤傲的感覺”。
“書生嘛,自古文人多孤傲!”
李學武對大哥的評價向來犀利直接,又惹得母親笑著拍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