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樹森看見他過來了,聽見他親切的招呼,笑著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胳膊沒說什麼。
這個時候兩人也不適合說閒話,更不方便說感情。
鄭樹森作為市裡的三把顯得特別的低調,甚至很少能聽見他的傳聞,或者參加了什麼活動。
只是很長時間以前,李學武去看老兩口的時候,乾爹鄭樹森提起過,高處不勝寒。
短短兩年時間,他就從行政十三級幹到了行政六級,你說他心裡啥滋味。
絕對沒有常人想的那般輕鬆,更沒有什麼幸運的幻想,有的只是壓力更大,更加謹言慎行。
以前在區裡他都是不見外客的模樣,到了市裡越加如此。
除了乾兒子李學武差人送去的東西,甚至連兒子和閨女都叮囑了,任何人送的東西要敢收,就逐他們出家門。
尤其是對兒子鄭希才,他已經發了話,不許任何人提給他調動工作的事。
你要說現在人事變動頻繁,一些崗位需要鄭希才這樣的人頂上去,他承認有這種可能。
但是他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能力水平他清楚的很,需要頂也是可著別人先頂,絕對不能是鄭希才先上。
不是沽名釣譽,而是看得透徹,他現在一把骨頭了,怎麼著都無所謂。
但兒女不知事,萬一做錯了事,說錯了話,現在這個崗位不重要,沒人在意他們。
可一旦身處要職,再說出什麼話,或者被別人惡意曲解了,那到時候想哭都找不著調了。
而對於乾兒子李學武,他是特別滿意的,在工作上年輕有為,在生活上老實本分,在家庭上和睦有愛,尤其是孝心。
你且聽他剛剛招呼的是什麼。
如果是在市裡,親兒子鄭希才敢要這麼叫他,他一定不應聲,裝看不見,回頭還要教訓兒子。
但在軋鋼廠,是李學武這麼叫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尤其是他作為市裡的代表前來,李學武仍能主動來跟他親切地打招呼,爺倆自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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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會客室裡發生了什麼,李懷德和其他廠領導是如何跟市裡來人談的,李學武不知道。
因為他只跟乾爹打了聲招呼,便從隊伍裡悄悄離開了。
樓上這種局面,已經不是他這個級別能參與的了。
如果說他作為管委辦主任,有權利和資格參與到接待工作中,也能說得通。
但是,李學武更願意把這個機會交給敖雨華。
看兩個臭不要臉的撕嗶有什麼意思,結果都已經猜到了。
無非是老李的進攻要猛烈還是要溫柔,劉向前是默默承受還是悲憤地喊兩聲,這玩意有啥好看的。
再說了,李懷德在錢財上有容人之量並不代表他是個大度的人。
李學武知道,老李尤為小氣,尤其是在榮耀和勝利這件事上。
這種大殺四方《速通市裡副本mvp結算畫面》的榮耀時光,他並不一定會想要與他人分享。
決定是他下的,壓力是他扛的,關係是他跑的,這個時候就該他站在前排接受對方的投降。
同樣的,無論是劉向前也好,市裡來的其他幹部也罷,沒有人會希望這個時候有更多人在場。
就連陸雲都不會留在這看熱鬧,更遑論其他人了。
跟他有同樣想法的還有谷維潔和景玉農,因為就在李學武剛轉身往樓外走的時候,兩人又下來了。
“呦,二位領導這是要……”
李學武聽見谷維潔叫他,回過頭來笑著招呼了一聲:“怎麼沒在樓上接待市裡的領導?”
“你怎麼不上去?”景玉農撇了撇嘴,看著他說道:“你這委辦副主任當得也不合格啊”。
“您批評的是,我自己也覺得做的不夠好呢”
李學武扯嘴皮子的工夫還能輸了她?這會兒笑著對兩人說道:“只能多向您學習了”。
好麼,他又把話給還回去了。
谷維潔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了門外道:“走,出去說,曬曬太陽,身上都要長毛了”。
久坐辦公室的人,會有一個很嚴重的毛病,那就是缺鈣。
有人說缺啥補啥唄,這還不簡單?
可人身體不適機器,說缺個螺絲你找個合適的擰上就完了。
你就想吧,他既然是因為久坐辦公室造成的缺鈣,他就有其他毛病在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