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兒是跟泥土打交道,不僅有機械,還有火窯。
不僅容易累死人,還容易造成重大人員傷害事故。
這可跟餵豬、餵牛、做木工、搞印刷是兩碼事。
二爺還是管著家裡的大事小情,雖然不出去跑業務,但後勤工作都歸了他。
沈國棟現在抓不到李學武,沒人說道這些,便跟著姥爺和二爺溝通這些工作。
他也漸漸地習慣了,有重要的問題去找山上那些老狐狸們諮詢,一般的工作則是跟家裡兩個“寶”請教。
爺倆在垂花門外院說著經營的話,葛淑琴抱著孩子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還拎著菜筐。
“李副主任,您回來了”
“是,這是買菜去了?”
李學武難得聽見她主動打招呼,這是她上班後才見到的表現。
以前見著他,葛淑琴要麼低著頭走過去,要麼就是唯唯諾諾地躲在了一邊。
他並不在意院裡人那些小心眼,或者雞毛蒜皮式的“恩怨情仇”,包括對閆富貴。
人的心裡就這麼大塊地方,要是都裝了這些有的沒的,那還能幹點啥,還能是個啥。
葛淑琴應該是參加工作以後,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雨,懂了事。
都講究破而後立,然後成人。
當然了,這裡說的不是先當破鞋,然後立牌坊,最後成那種人。
葛淑琴的以後如何不清楚,但現在來看,學會了做人是看出來了。
“買點菜,不是趕著週末了嘛,帶著孩子出去逛逛”。
“小丫頭瞅著怪文靜的,叫啥名啊?”
李學武微笑著打量了她懷裡抱著的孩子,六個月大了,能看出大孩子的模樣來。
只是怎麼越瞅越像老彪子呢,是他眼花了嗎?
“叫閆芳,她爺爺給取的”
葛淑琴笑著示意了院裡李家的熱鬧問道:“顧醫生和李嬸也回來了?抱著孩子回來的?”
“嗯,好長時間沒回來看看了,我媽也想家了”
李學武笑著點點頭,示意她道:“一會兒去家裡坐坐,我們家那個還小呢,連趴都不會”。
“好,您忙吧”
葛淑琴笑著答應了,拎著菜筐抱著孩子回了院裡。
李學武瞅見她回的是她自己家,便有些詫異地看了姥爺一眼。
大姥瞭然地點點頭,輕聲解釋道:“前兒個又吵了一架,閆解放跟他媽鬧的,這會兒自己開伙了,國棟還叫人幫他搬的鍋碗瓢盆”。
“好傢伙,他們家可真熱鬧”
李學武微微搖頭,道:“跟唱大戲似的,大戲也不比這個時間長啊,一唱兩三年”。
“說是伙食太不好了,家裡淨可著兩口子不在的時候吃好的,早晚都是爛糟菜”
姥爺倒不是看熱鬧,只是心生感慨。
他也是搖頭道:“還說起置換房的事來了,說你們廠建房的事好像有了磕絆,他爸媽要收房子”。
“呵~挺有意思的,三大爺對我們廠的形勢瞭如指掌啊”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前院一眼,這閆富貴因為錢的事已經丟了一個兒子了,現在還要丟一個?
這個不是丟,這是往外攆了。
“大姥,您瞅著那孩子……”
他有些遲疑地挑了挑眉毛,給大姥小聲問道:“我怎麼瞅著像彪子呢,尤其是眉眼”。
“別說了——”
大姥抬頭示意了他一下,滿眼無奈地說道:“國棟那會兒見著這孩子也是嚇了一跳,愁死了”。
“給彪子打電話了?”
李學武眉毛動了動,他也是沒想到自己這兄弟跑步前進,把孩子生在了自己頭裡。
大姥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還打啥電話啊,證據不都在那孩子臉上擺著呢嘛。
你要說老彪子長得跟豬似的,醜得要命,這並不絕對。
把臉全都擋上,只露兩隻眼睛和眉毛,你再看他,還是挺俊的。
他就這副眉眼長得好,還真就遺傳了下來,只要見過他的,絕對能記住了。
而那孩子李學武也瞅了,臉盤其他各處隨了她媽的俊俏,這眼睛又隨了老彪子的好,長大說不定是個漂亮姑娘。
興許是三大媽未從這個孩子身上看到哪怕一點閆解成的影子,所以才拒絕幫忙照看的。
沒有鬧開來,可能顧忌著已經死去的兒子,以及現在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