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市裡的電話”
彭曉力正接著電話,見李學武走進辦公室便掐住問了一句。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伸出手示意要接,彭曉力趕緊對著電話說了一聲,將話筒交給了他。
“嗯,我是李學武”
電話是趙富春打來的,市裡的工業局主管,語氣很著急。
“哎呦,你這電話終於打通了”
趙富春在電話那頭心急如焚地說道:“你要是再不接,我可就要叫車登門拜訪了”。
“您說笑了,實在抱歉啊”
李學武苦笑連連道:“我辦公室裡的電話一直都沒斷,在與鋼城那邊的領導開電話會議”。
趙富春才不信呢,電話會議可能有,但會使用李學武辦公室裡的電話開嗎?萬一有工作怎麼辦!
這就是軋鋼廠搪塞他們的藉口,張大勇給這邊認識的挨個打了電話都沒人接,只能是他打了。
張大勇給他下了命令,今天務必要聯絡上軋鋼廠,實在不行就上門。
上門?
上門幹啥?
上門挨巴掌去嗎?
這個時候正是軋鋼廠惱怒委屈的時候,誰上門誰承擔怒火,誰上門誰承擔責任。
所有人都在看著呢,第一個往軋鋼廠去的那個,就是惹了豁子去道歉的那個,除非是更大的領導。
所以啊,趙富春寧願讓秘書一直叫電話,就要軋鋼廠的李學武。
很直接啊,他上次就知道軋鋼廠的主要專案都是李學武在負責的,今天早晨還是他接待的張大勇。
現在出問題了,軋鋼廠那邊反應這麼激烈,要是沒有李學武在其中作為,打死他都不相信啊。
“老弟,事到如今咱誰都別忽悠誰了,你跟我說實話,軋鋼廠到底想怎麼樣”。
趙富春態度很是誠懇地說道:“你別看老哥只負責這一堆兒一塊兒,但只要你開口,我就是打破了腦袋,也要幫你們去跟領導協調”。
“論公,軋鋼廠現在還是京城的工業一份子,還是歸我來負責”。
“論私,咱們是朋友,跟李主任的關係也要好,還是歸我來處理”。
他是真會說話啊,小磕兒一溜噠,成了軋鋼廠無理取鬧,謀求利益了,他成了好人,還要軋鋼廠記他的一個大人情。
李學武真想在電話裡告訴他:您想屁吃呢!
啊,現在出了事,你跟我老哥老弟了,上午是特麼誰要填河的。
張大勇來這邊下戰書的時候怎麼沒見你主動站出來協調呢。
“哎呀,趙局,您這話說晚了”
李學武舉著電話遺憾地說道:“上午張副主任過來的時候說了填河造地給我嚇了一跳,我說給您打個電話問一問吧,辦公室說你不在”。
“哎呦——我這個急上火哦,只能是把這件事上報給了我們李主任”
他也是壞,對方話裡暗藏玄機,是故意坑他,要他承認這件事的性質跟市裡沒有關係。
你說李學武能上這個當?
他要不用話套別人都算是發善心了,還能叫人家套住他?
“您是知道我們李主任脾氣的,哪裡能受這個窩心啊,一聽因為軋鋼廠要地的緣故,只好做出了保生態,遷廠址的決定”。
“您放心啊——!”
李學武對著電話保證道:“我們廠一定不給市裡添麻煩,上午已經聯絡了幾個省的工業主管部門,儘快給咱們市裡騰地方”。
“嘖——這話怎麼說的呢!”
趙富春在電話裡急的都要抓頭髮了,他勸道:“你們這也太著急了,領導也沒說現在就填河,不是還在論證階段嘛!”
“可時間不等人啊,趙局,您得體諒體諒我們啊”
李學武無奈地說道:“我們三年計劃、五年規劃剛剛做完,工人新村剛剛開始施工,市裡就動了這邊的土地規劃,我們也很為難啊”。
“是,是,這我理解,我也在跟領導協調這件事,我是不贊成的”
趙富春在電話裡說道:“領導的意思也是要考慮,畢竟這是一個意見嘛,還沒形成決議呢”。
“我們就怕這個,市裡遲遲沒有最終的規劃意見,我們遲遲不敢投資和動工,你看!”
李學武無奈道:“學校剛剛扔進去20萬,全打了水漂,包括生態廠區建設,現在全都得推倒了重建”。
“當然了,我不是在跟您抱怨”
他撇著嘴說道:“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