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氣和,再無鋒芒。
看著她如此變化,就連景玉農都覺得李學武有些錙銖必較了。
當然了,她的屁股沒有坐歪,知道吃誰的飯,這會兒心裡想著,但面色依舊嚴肅認真。
“不可能按照你說的來”
艾佳青微微搖頭,看著李學武認真道:“絕對的收益沒有絕對的平衡,獅子大開口,對於你我兩家單位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這麼說著,她又看向李懷德和景玉農緩緩點頭道:“我堅信紅星軋鋼廠對未來的合作是有期許的,對新時期的發展是有目標的”。
李懷德沒應聲,但端著茶杯已經放下,認真地在聽她講話。
老李業務水平一般,生產就不說了,經濟上真是有點跟不上節奏。
你讓他說,讓他談判是有些費勁的,但聽還是能聽得懂的。
這會兒他只思考,不表態,給作為主要談判的李學武以最大的緩和餘地。
如果李學武覺得合作不合適,景玉農可以出言反對,他也可以一票否決掉,不會讓李學武為難。
艾佳青正在避免陷入到這種尷尬境地之中,所以轉換了說服目標,改向兩人闡述思路。
但效果不佳,無論是李懷德,還是景玉農,聽可以,但堅決不說。
她也是有些好笑又好氣,更好奇軋鋼廠到底是個什麼權利結構,怎麼就這麼信任一個副處級幹部站出來處理這麼大的事情。
艾佳青好奇,其實是她樓外觀景,看不到樓內的情況。
軋鋼廠貿易專案和三產經濟的建設是有著其特殊性和必然性的。
今天在場的三人基本上代表了這兩個專案的既得利益者,也是蛋糕的所有權代表。
如果說鋼鐵原材料是軋鋼廠的資產,那資金也好,貿易也罷,全都是三人的工作成績。
現在只不過是他們正在參與一場時代必然發生的豪賭。
輸了,最多調走,重新開始。
贏了,軋鋼廠未來三年內建設資金就有著落了,景玉農也不用再臭著一張臉,面對所有人了。
李學武在溝通和彙報中,不僅僅是預估了未來三年的發展資金,還有對外貿易的全面開啟。
現在,一等艾佳青說完,表情有些失敗的時候,李學武突然開口道:“收益可以談,但紅星軋鋼廠要五豐行的進出口貿易權”。
“你……!”
艾佳青突然轉頭,看向李學武嚴肅地質問道:“你確定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當然!”
李學武微微昂起頭,看著艾佳青說道:“絕對的收益沒有絕對的平衡”。
他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對方,並且還加重了語氣。
這讓景玉農的嘴角微微抽動,急忙底下頭去喝茶來掩飾忍不住的笑意。
艾佳青沒有精力去理會軋鋼廠兩位領導的表情變化,她死死地盯著李學武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眸,再次問道:“你想幹什麼?”
“發展”
李學武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說道:“我們廠需要走出去,引進來,更需要廣闊的空間和支援”。
艾佳青深深地看著他,沒有再開口質問,她要問的不是李學武的回答,而是他的態度。
更是軋鋼廠的態度!
她剛剛就在想,軋鋼廠為何一反常態,走的時候還在猶豫是否答應她的請求。
轉過身再回來,對借款借貨閉口不談,反而是談起了合作。
現在她明白了,李學武一上來就強調的收益要雙倍,完全是個幌子,是釣自己的誘餌。
圖窮匕見,事情談到了現在,自己都交代的差不多了,他才張開了鱷魚之口。
現在,李懷德也不抻著了,景玉農也不表演了,看向艾佳青的目光裡都開始帶上了尖銳。
從一開始,他們對李學武的信任和支援,均是來源於這一次合作可以開啟的對外進出口貿易的機遇。
看仔細了,李學武剛剛所提出的,不是要進出口貿易權,而是要五豐行的進出口貿易權。
什麼意思?
在當前對外貿易環境下,進出口商品要聽從進出口公司統一安排,包括接單、簽約、生產、結賬等等。
但總有一些公司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比如五豐行,比如華潤等等。
他們在執行進出口貿易工作時,直接對接生產工廠或者工業管理,外匯基本上不存在調動使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