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什麼時候回來的?”
“少見了啊~”
“李副主任好~”
……
打李學武一下車,衚衕裡到院裡,這招呼聲就一直沒斷。
甚至有上趕著巴結的,聽見動靜特意大冷天的出門,就為了跟他打聲招呼。
都說這個年代的人淳樸,工人和領導幹部身份一樣,沒有高低貴賤。
話是這麼說,可實際上領導幹部手裡就是有工人無法比擬的可分配資源。
當然了,工資都是透明的,什麼級別享受什麼樣的待遇,什麼身份擁有什麼樣的權利。
可幹部跟幹部還不一樣,秦淮茹也是幹部,還是正經的副科級幹部,可你能拿她跟李學武比嗎?
李學武副科級時多大年齡,副處級又是多大年齡?
現在院裡有事,地方的可以問交道口所的所長姬毓秀,廠裡的事可以問秦淮茹。
可有些事問了她們倆也解決不了,還真就得跟李學武客氣著點。
“哎呦,李副主任,我可算是等著您了!”
“嚯~少見啊!”
李學武挑眉打量了站在垂花門裡的劉光齊,問道:“什麼風把你給吹回來了?”
“您批評我!”
劉光齊很真誠地笑了笑,道:“我呀,以前對我爸媽是疏於關心了,做的真不應該!”
“我認錯,我悔改,我亡羊補牢,我將功贖罪……”
“嘟~等會~!”
李學武疑惑地瞅了他一眼,問道:“你這說什麼呢?沒事吧你?”
“我……”
“咳咳~”
劉光齊剛要解釋,扒門縫聽磕兒的閆富貴披著棉衣從屋裡走了出來。
“呵呵,學武回來了?”
“嚯!今兒這院裡是怎麼了?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嘿!”
李學武又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翹,問道:“天涯浪子回家了,週末釣手上岸了,發生什麼事了?”
“嘿嘿~我這可不算稀奇~”
閆富貴眯著小眼睛瞅了有些尷尬的劉光齊一眼,抱著胳膊說道:“天冷鑿不開冰,釣不上來魚值不當受那個累,我都不如干點別的”。
說完意味深長地笑著看了劉光齊,道:“光齊回來,想必是房子的事吧?”
“三大爺,您知道自己個兒腦袋裡的血管為啥爆炸吧?”
劉光齊沒好氣兒地撇嘴道:“要我說啊,就是您管的忒寬了點,操的閒心太多了!”
“你!你怎麼說話呢!”
閆富貴臉上的調侃和玩味表情瞬間僵住,指了劉光齊說道:“就你這樣的還指望從我們這院裡往外分房去?!”
“您啊,管好您自個兒吧!”
劉光齊撇嘴看了他一眼,隨即換了笑容表情對著李學武說道:“得嘞,今天這也不湊巧,說話也不方便,您看晚上方便不,我想請您吃個飯”。
“嗯~今天有事”
李學武先是回絕了他的吃請,隨即看著他問道:“你們說的房子是什麼事?”
“您不知道啊?”
“不可能啊!”
劉光齊瞪了瞪眼珠子,說道:“軋鋼廠不是說要蓋集體樓嘛,還說要把工人集中安置,集中管理”。
“不對吧~”
他解釋完,疑惑地看著李學武說道:“您可是廠領導,這事不可能不經過您啊”。
“是啊,傳的可有鼻子有眼的,我還去打聽了,都這麼說呢!”
閆富貴站在一旁也湊起了熱鬧,小眼睛眼巴巴地看著李學武,很怕他說出這訊息是假的話來。
李學武瞅了兩人一眼,手指比劃了一下,問道:“敢情你們現在都等著分房子呢?”
“那!……”
閆富貴剛想說話,又謹慎地看了同樣要說話的劉光齊一眼,兩人同時把話憋了回去。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看兩人,又掃了院裡其他關注這邊的視線,抿著嘴點點頭說道:“沒關係,確有其事”。
“你看!我就說是真的吧!”
隨著李學武的話音剛落,院裡便傳來了一陣興奮的驚呼聲,只是因為隔著窗戶,稍稍顯得壓抑了些。
站在院裡的閆富貴這會兒真是高興壞了,差點蹦起來比個歐耶。
別人說了都不算,只能是小道訊息。
而李學武說了,那可真就是廠裡下的紅額檔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