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是吹,那也是跟廠領導班子,跟機關裡的同志們吹,跟這兩個貨吹個什麼勁兒。
領導心情不好,展銷團隊隊員們倒是思鄉心切。
主要是從溫暖的南方回到大雪紛飛的故鄉,這錦衣夜行可不成。
所以了,他們也顧不上領導的臉色,與是否下車就開表功會和歡迎會了,一個個揹著一人多高的行李往家奔。
這個時候也是下班的時間點,路上人正多,不給同事們看看自己的出差收穫,那羊城不是白去了嘛!
李學武以為領導不高興了,還不得有事出班早奏,無事捲簾退朝了。
沒成想,李懷德特意點了他的名字,叫他不要走,一趟車回去,有事情說。
關鍵是,景玉農也沒走,也是一起上了李懷德的車。
慄海洋多聰明啊,當時見著丁主任的臉色唰白,湊在一起悄悄說了幾句,還遞上了從羊城帶回來的禮物,這才算是化解了車站的尷尬。
李懷德也是真沒給他留面子,叫了李學武也不是袒護誰,偏愛誰。
冷落丁自貴,那是因為他才是管委辦一把手,今天的事他負主要責任。
李學武雖然也是管委辦的副主任,可這是掛名,辦公室都不在一處,就算是怨,那也僅是在回去的路上說了兩句而已。
被李懷德點名,丁自貴清楚,李學武的處境還不一定比自己好呢。
領導攜羊城之大獲全勝,到家吃了殘羹冷宴,說不得要大飛雷霆,沾著即死。
其實也還好,李學武主動來迎接,又提前在招待所有所準備,李懷德吃的可不是殘羹剩飯。
就是飯桌上誰都沒說話,更是沒喝酒,飯後幾人上了樓,約莫十點多才各自散了。
昨晚從招待所裡出來,李雪凍的嘶嘶呵呵的,怕領導麻煩,又怕回家折騰了母親和大嫂,便一道去了二哥家。
路上兄妹兩個又提起羊城的事,以及京城的情況,李學武免不了要給妹妹上正治課。
就在今天早晨,廠區大部分職工正在分包區域除雪的時候,主辦公樓三樓,召開了管委會工作會議。
李學武是作為管委辦副主任、經濟貿易負責人的身份列席參會的,同一種副主任及廠領導坐在一起,研究討論了軋鋼廠的時下工作。
有關組織精神、廠務生產、工程後勤、投建專案等工作一個一個的過。
最後卻是列席參會的韋再可提出了關於楊鳳山的審查通報。
注意,在通報中,楊鳳山的名字前面沒有冠職務,更沒有在名字的末尾綴同志。
所以,就在傻柱還迷糊的時候,中午一上班,廠區所有公告欄,包括他們食堂門口的那一扇,都貼上了白紙黑字。
《關於楊鳳山的審查通報》:…鑑於楊鳳山在個人…給予楊鳳山調離軋鋼廠……
-----------------
“楊廠長調走了?!”
“是真的了,剛才在樓下都見著了”
顧城,也就是三兒,手裡抱著一摞子檔案,懟股了彭曉力一下,示意去辦公室裡說。
彭曉力皺眉瞅了一眼走廊,上午除雪的緣故,大家腳上都帶著雪和泥。
這樓裡的溫度很高,所以走廊上一片狼藉,熱氣蒸騰,聞著有一股泥土的汙濁氣。
他撓了撓有些亂的頭髮,閃身進屋關門,一氣呵成。
這麼謹慎,有的時候是怕人看見,有的時候是怕看見人。
“搞什麼?!”
顧城掃了一眼辦公桌上的菸灰缸,都特麼能起墳了。
不大的辦公室裡堆放著各種檔案,小櫃子上還有一排排的筆記本。
關鍵是這屋裡有酸菜缸一般的味道!
辦公室裡怎麼可能有酸菜缸呢!
不用猜,他很清楚,這是特麼臭腳丫子的味兒!
“你幾天沒回家了!”
顧城看了看小沙發上的被子,沒敢坐,選了唯一的一張椅子撂了屁股。
一邊放下手裡的檔案,一邊打量著彭曉力。
“最近領導有事,我正好要看材料”
彭曉力使勁搓了搓臉,還真搓下一層油泥來。
這可給顧城噁心壞了,撇著大嘴問道:“我特麼真服了你,你就這麼給領導當秘書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挑了挑辦公桌上的檔案,很怕被這些汙了自己的手一般。
彭曉力卻是沒搭理他,從辦公桌上撿了